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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祖母先收起来了,”林云嫣道,“府里人多,开箱一次不方便。”

徐简进去屋里,打开箱子取了一块金砖来。

林云嫣双手接过去,站在阳光下,对着光来回照,待她看清那道痕迹后,她的神色亦凝重起来。

这道痕迹,她太熟悉了。

上辈子的永嘉十八年,也就是皇太后薨逝后的第二年初秋,徐简作为副使,督办抄没安逸伯府。

要说安逸伯一家犯了多严重的事儿才惹来倾覆之灾,那还真没有。

以林云嫣的理解,根源在太子。

安逸伯对皇太子李邵日常行事颇有意见。

李邵的部分行为举止,谈不上对错,只是以皇太子身份而言、不够庄重。

早两年御史们上折子指出来,太子我行我素,皇上显然也没有让他一板一眼的意思,御史们也就作罢了。

毕竟,爱喝酒、酒后胡言几句,仅此而已。

偏安逸伯吹毛求疵,御史不说的,他来说,好几次大朝会上说得皇太子抬不起头来。

最终,他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。

一家老小,锒铛入狱。

朝堂上为了安逸伯的“无妄之灾”争论不休时,徐简却从伯府里抄出了一批金砖。

原本,以安逸伯的家底,有些金子压箱很正常,偏偏其中有两块上被发现了这种细痕。

角度、走势,像极了圣上的四兄李汨的字。

身为太兴皇帝的四子,李汨性子很急,风风火火,除非是正式文书,他私下写自己的名字时从不写“汨”,只以“一”来表示。

太兴二十八年,沈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病故,病榻上的太兴帝将皇三子幽禁、皇四子李汨贬为庶民,又过大半年,太兴皇帝驾崩,最终皇六子登基,便是今上了。

而被赶出京城的李汨,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。

满朝文武甚至都不会想起他来。

直到那两款金砖上的痕迹被断定为李汨写的“汨”字,这位庶民皇子才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里。

第65章 待客之道

最终,安逸伯的罪名盖得严严实实。

与李汨交往过甚,为李汨敛财,以图李汨复起。

徐简对这桩案子颇有意见。

他曾上书提过,安逸伯可能连李汨是死是活、人在哪儿都不知道。

这折子,当然是被退了回来。

而老迈的安逸伯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审问,在狱中撞墙而亡。

李汨的下落,自是无从询问了。

那两块金砖的来路也断了线索。

可此事引起的波澜并没有消失,反而越来越大,最终也影响到了诚意伯府与徐简。

徐简督办抄没安逸伯府不利,罚了俸银、闭门思过。

安逸伯的姻亲定北侯被牵连进来,侯府里也发现了两块有痕迹的金砖。

诚意伯府与定北侯府比邻,“知情不报”、“包藏祸心”的罪过一样样扣下来。

走到那一步了,谁都不傻,自然知道皇权争斗下,罗织什么罪名都不是重点,他们都是牺牲品而已。

旧账一本一本翻,得亏林家底子够好,翻到最后,得了个“开恩”的结果,只抄没了所有家产,已经出嫁的林云嫣也被夺了郡主封号,只余下辅国公夫人的身份。

而辅国公本人,很快又被罚了一次又一次……

后来的几年里,林云嫣与徐简一直想弄清楚这几块金砖的来龙去脉。

那道痕迹是否真的代表李汨?

兴许只是模具恰巧有那么个瑕疵?

安逸伯从何处入手,定北侯府的两块和安逸伯有没有关系?

也正是在调查这些期间,徐简意外打听出来老实巷曾挖出两箱子金砖的传闻,那时离老实巷重修过去了七八年了,那两位东家早已举家离开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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