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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她,正斜靠在窗下的罗汉床上。

“郡主,您怎么了?”

林云嫣循声看去,下意识反问:“我怎么了?”

话一出口,那丫鬟的脸色就从怯怯变成了惊恐。

林云嫣皱眉,挽月怎得年轻了?

不对劲!

她忙又观察周围。

博古架上满是精美摆件,瓶里的花枝含苞待放,墙上挂着一童趣盎然的画轴,是她幼时杰作。

一景一物,皆是记忆中的模样。

这里分明是慈宁宫的西偏殿!

早年间,她时常进宫陪伴皇太后,遇着娘娘有事需她避开时,就会让她来这里小歇。

可自从皇太后薨逝后,她就再没有来过了。

年轻的挽月,多年不曾到过的偏殿,以及前一刻那烧得根本逃不出去的大火……

一个想法冒了出来,惊世骇俗,叫林云嫣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您,”挽月试探着,又问,“您是不是魇着了?”

林云嫣的眼睫,轻微地颤了下。

魇着了吗?

那可真是一场噩梦,漫长、压抑,交织了无数算计、背叛,有明枪有暗箭。

她的家破人亡,徐简的走投无路,几年间,她与徐简撞得头破血流,妄图抓到手中的那一丝希望最终化作大火里的悲愤、痛苦、绝望,滚滚浓烟与炙热火焰张牙舞爪地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。

血淋淋的生动!

以至于,乍然梦醒,回到亮堂堂的偏殿,想起那一番经历,明媚的日光都无法照亮心底的阴霾。

它们都在那里,提醒着她,即便是一场梦,也是真真切切、痛彻心扉。

若不能扭转,她还会走向那个境地,把所有的苦痛再刻骨铭心一回。

人,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第二次。

不止自己不摔,她还要把挖坑的人一脚踹下去,让那些始作俑者连本带利地尝尝这番滋味!

睨着小心翼翼的挽月,林云嫣道:“我魇着了,我没怕,你怕什么?”

挽月被问住了。

好像是这么个理。

可是,先前郡主的样子,真的吓坏她了。

郡主本在闭目养神,倏地睁眼了,眼中阴郁戾气溢出,像是要与人拼命一般。

她家郡主有一双漂亮的眼睛,谁不夸一句眼眸含笑、扑闪扑闪会说话呢。

这双美目,何时有过那样的凶煞之气?

“奴婢胆小。”挽月怯怯道。

林云嫣闻言,反倒笑了笑。

她认识的挽月,忠心、坚韧,只这两点,就胜过千千万。

胆小又算得了什么?

“胆子这东西,练练就大了。”林云嫣道。

毕竟,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。

脚步声由远及近,停在了垂帘外头。

“郡主,太妃到了,太后娘娘请您过去。”

林云嫣应了声,却没有急着出去,反而绕去里头,在梳妆镜前坐下。

镜中姑娘正值豆蔻,明眸皓齿,眉眼如画,珠花点缀发间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。

她梳的是姑娘头,眼下应是永嘉十三年之前。

因为十三年的开春,她就嫁给了徐简,梳起了妇人头。

那是十二年、又或是十一年?

看了眼替她整理碎发的挽月,林云嫣暗想:要不是皇太后等着,真该仔细问问。

不过,不管是哪一年,不管是什么状况,她都要好好活下去。

不好叫皇太后久候,林云嫣往正殿去。

一进内殿,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四方桌旁的几人。

那张太后娘娘十分喜爱的花梨木镶骨八仙过海的桌子上,垒着马吊牌,她老人家与闻太妃、王嬷嬷围坐着,都乐呵呵看着她。

“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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