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6章 我土之内,我就是主(1 / 2)
洪莹感觉周围来人了,赵骁婉把身后的斗篷一解,往暗桥炮上一盖,整个暗桥炮和雪地成了同一个颜色,寻常人完全看不出来。
这件斗篷算一件灵物,算不得法宝,是娘子和红莲一起用荣四角的残馀灵性做出来的一块幕布。
幕布保留了色修的天性,能像变色龙一样给自己上色,色彩明暗交叠,不同位置,各有深浅和棱角,形似雪花,栩栩如生。藏住了暗桥炮,接下来,该对付敌人了。
洪莹感知力极好,得知有人从山谷口靠近,准备要去把敌人收了。赵骁婉拦住洪莹道:「别轻敌,我随你一并去。」
来到山谷口,洪莹通过脚步声判断出山谷外边有三十多人。
这对洪莹来说算小菜一碟,她正要出去把这群人拾掇了,赵骁婉连连摆手,示意她留在山谷口不要动。山谷口外确实有三十多人,一共三十八个三头人。
这些三头人在山谷口徘徊许久,始终没有进入山谷。
这是三头人的固定战术,他们推测山谷里有人,并且推测对方很可能布置了埋伏,这种情况下,他们绝对不会进入山谷,这是战术规定,只能执行,不能更改。
一名三头人兵长,用左边的脑袋冲着山谷喊了一声:「山谷里的人,立刻出来,跟我们回关防厅接受审问!」
一字一句,都经过反覆训练,说这番话的目的,不在于沟通,在于分散敌人的注意力,最好能利用敌人的愤怒,让敌人犯下低级错误。
一听这话,洪莹火气上来了,她对关防厅根本就没概念,「审问」这两个字,又碰了洪莹的逆鳞。赵骁婉攥着洪莹的胳膊,始终不让洪莹行动,洪莹越急,赵骁婉攥的越紧。
外边的人喊了十几分钟,不见有人回应,一片低哑的诵读声,从山谷外传了进来。
「关防厅有律法,关防厅有规矩,关防厅是普罗州的支柱,听从关防厅的命令,做一个无罪的人..」
洪莹不知道这群人念的是什麽,只觉得这番话听得她心烦意乱,关防厅什麽东西,有罪没罪凭什麽让他们定夺?她既想立刻冲出去和他们一决死战,又觉得打赢打输也没什麽大不了。
打输了就抱着骁婉跑路,跑不了就抱着骁婉一块死,这辈子情谊也就到这了,好像也没什麽遗憾。在同一时间,愤怒丶憎恨丶消极丶无奈丶释然...几十种情绪全都进了洪莹的脑海,
幸亏这是在山谷里,幸亏洪莹待在赵骁婉身边,这要是出去和别人厮杀,保不齐洪莹能做出什麽,或许一下想不开,直接抹了自己脖子。
赵骁婉没受太多影响,她有对付类似技法的手段。
在对方不断诵念的话语之中,赵骁婉已经听出了三种技法。一是德修技,见德思齐,这在故意压制她们的斗志。
二是念修技,杂念横生,这是在干扰她们的专注度。
三是声修技,百音百噬,这是实实在在给她们造成了伤害。
三个技法一起用,用的还这麽齐整,配合的毫无破绽,说实话,赵骁婉也没见过这状况。但没见过,不代表无法应对。
「丫头,多年不上疆场,却把战法生疏了。」骁婉摸了摸洪莹的手心。洪莹看了看赵骁婉,但见赵骁婉嘴唇上翘,喉头微微颤动。
赵骁婉在出声,但是寻常人听不到,就连洪莹都听不到,声音的频率超出了她的听觉范围。而且这声音有指向,洪莹没受影响,在山谷口徘徊的三十八个三头人也没受影响。
埋伏在山谷口外,半山坡上的一百多个三头人受了严重影响,他们诵念声出现错乱,技法之间互相干扰,有不少人耳朵流血,眼睛流脓,头疼欲裂。
从他们发出声音开始,就已经被赵骁婉锁定了位置。
赵骁婉顺利破坏了了这群伏击者对战场的干扰,现在洪莹可以走出山谷了。
半山上,三头人的营长还在提醒手下人:「坚守阵地,把技法用的再整齐一些,用我们无罪军的意志和精神,挫败敌人的反击。」
话音未落,洪莹闪现在了阵地当中。
她没从山谷口走出来,她直接从山石里钻出来了,她穿过了一段山体,这是畅行无碍的顶级用法。两百多个三头人立刻组织阵型想要反击,他们没机会了。
洪莹一脚踏破万川,三头人所处的山坡直接从山体上滑落,两百多三头人被压在了泥沙之中。许久没用过这麽大威力的技法,洪莹发力过猛,有些晕眩。
但这是骁婉的命令,出招必须全力以赴,要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,千万不能与敌人陷入僵持。
山下还有三十八名三头人,看到山体滑坡了,兵长十分惊讶,是战斗还是救人?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。这种情况下,他没有反应的机会了。
浓雾在周围迅速升腾,他们看不见山谷,看不见山坡,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到。兵长非常冷静,意识到对方要封堵他们的视野。
情况非常危急,兵长立刻下令使用第一套战术。
遇到劲敌,三头人的第一套是最简单,最高效的战术,方法就是立刻用干扰者的手段,来破坏对方的技法。干扰者与念修接近,三十八个三头人里,有二十一个三头人至少有一个脑袋是干扰者。
这些干扰者不控制身体,不考虑战局,不应对攻防,只准备技法,他们的技法发动迅速,而且威力强大,可唯一的问题是,赵骁婉没给他们发动技法的时间。
浓厚的雾气不光能用来遮挡视野,雾气温度迅速升高,三十八名三头人在高温蒸汽之中,很快被烫熟了。一切来的太突然,兵长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输的。
洪莹为骁婉叫好,赵骁婉一刻都没有耽误,跑回界线旁边,把暗桥炮上的披风扯了下来现在得用这披风乾点别的。
「莹莹,收拾战场!」
两人把三头人的尸体收拾了起来,把没变成尸体的三头人变成了尸体。尸首可以收拾,滑落的山坡怎麽收拾?
这就要看红莲的手艺了,用来隐藏暗桥炮的披风里,曾经被红莲加入了特殊技法。骁婉和洪莹拽住披风的两个对角,小心拉扯,披风顺着拉扯的方向,不断延展。不多时,披风被拉伸了百馀米,骁婉摩筝几下,披风的质地依旧坚固。
洪莹来到山坡,挥起长枪,用如履平地之技,把倒伏的树木和散乱的山石全都收拾平整。骁婉腾空而起,把披风铺在滑坡的山体之上,披风立刻换了颜色。
先是茫茫积雪做底,很快又出现了几块隆起的山石,接下来是山坡茂密的树木,寒风一吹,披风抖动,看上去却像是树枝颤动,仿佛一幅精致逼真的雪景图。
洪莹赞叹道:「骁婉,我真是佩服你,吃了一个色修,就能做出这麽好一件东西,难怪七郎生怕你饿着。」赵骁婉得意一笑:「这和本事没关,相公就是疼我。」
两人回到界线旁边,继续保持戒备,洪莹轻声告诉骁婉:「好久没打仗了,我腿有点抽筋儿。」骁婉笑了笑,蹲下身子道:「我给你揉揉。」
洪莹还有点害臊,枪头上一片通红:「别揉了,不碍事的,你手可真软,要不我也给你揉揉....
「贱蹄子,谁让你碰我?」骁婉捏了洪莹一下,回身检查了一下暗桥炮。
洪莹隔着界线,看着远处:「只盼着七郎早点回来,凶险还在,过不了多久还得再来。」
赵骁婉呵口气,暖了暖手心:「得了修为的三头人,实在太难应付,但如果引导剂真的能用,相公可就得了一笔好大的本钱!」
李伴峰在山坡上正召集三头人下山,三头人的纪律性极好,涂恒传令下去,没过多久,一万人集齐了。「你们跟着我下山,不管路上遇到什麽,你们只管跟着我跑。」
一个三头人走到近前,三颗脑袋全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,三个脑袋不分主次,轮流说话:「要是遇到了无罪军怎麽办?」
「如果遇到了他们,你们往前跑,我去顶着!」
「我不怕他们,只要你们能跑出去,我豁上这条命也值得!」
涂恒觉得自己也该留下来血拼,保护其他人上车,大部分人不想留下来,都想逃命,可看到有人留下来了,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。
他们又开始商量到底让谁留下来掩护。
李伴峰让他们立刻打住:「我再说一次,现在马上跟我下山,其他什麽都别想,多在这耽误一会功夫,就等于耽误一条人命。」
众人不敢多说,也不敢再多想,都跟着李伴峰下了山,沿着山道走到半山腰,车夫和陆千娇正在路边等着。东坡的动静越来越大,李伴峰不知道货郎正在和多少人交战,但对方绝对不止三千。
这是援兵到了,还是因为肘子山上原本就不止三千人?时间一刻也不能耽误,李伴峰招呼一声:「上车!」一群三头人愣住了。
上车? 谁上? 是让首领上车麽?
所有人都看着涂恒,涂恒摇头道:「我坚决不坐车,这车得留给老弱。」手下人传令:「看看队伍中谁是老弱?」
也不知道涂恒怎麽想的,这一万多人,他也不算算这得看到什麽时候。「一万人都能上得去,现在别多说,赶紧上车!」
车夫摸了摸车辕,他知道海吃老车该怎麽用。车辕颤动,车厢门开了。
一团浓郁的香气从车子里飘了出来,不是花香,不是茶香,是饭菜香。什麽饭,什麽菜的香?
有米饭,有黍子饭,有棒子面粥,有土豆粉,好像还有山药泥。
菜的味道就更多了,有溜肉,有熏鸡,有烧鹅,有酱肘子,还有糖醋鱼..这味儿能把人胃肠钩出来,连李伴峰都忍不住想上前看一眼。
车夫示意李伴峰千万别去看。
可三头人们扛不住,他们好几天没怎麽吃过东西了。这些美食,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,甚至都不敢想。
闻到这股味道的人,都忍不住朝着车里看一眼。
看过之后的人,这些三头人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。先是一两个,接下来是一大片。
香味飘过的地方,人们总是忍不住伸着头张望,转眼之间,一万多人全都消失了,只剩下几个人傻呆呆看着李伴峰。涂恒还没进去,他指着车子道:「这是怎麽回事?你们这想干什麽?他们人都哪去了?」
李伴峰道:「他们都上车了,你也赶紧..」
「我们有一万人,怎麽可能都上了这车里?」涂恒以为自己上当了,非要和李伴峰要说法。没等李伴峰给说法,车夫拎起车辕,准备出发了。
李伴峰见状,一脚把涂恒踹到了车上。
陆千娇抓起三头人,直接往车上扔,等所有三头人上了车,三人一路狂奔下了山,往边境线走。装了一万人的海吃老车,明显有了不小变化,强如车夫,操控着车子都比之前吃力。
「我说两位,我这车拉起来就不能停,一旦停下来,我可能就拉不动了。」这可不是车夫躲懒,他说的是实在话,拉着一万人一起一停,对他消耗太大了。
走不多远,车夫眉梢颤动:「前边有人拦路。」
李伴峰抢先一步走在车子前边,走了几十米,脚下似乎踩到了机关。这一脚没踩实,机关没触发,可李伴峰也没收脚。
他加了把力气,直接把机关触发了。地面塌陷,一道陷坑出现在眼前。
陷坑两旁,蹲守在路边的六十多个三头人一拥而上,围住了李伴峰。
这也是固定战术,等李伴峰掉坑里,他们会用特殊的武器把李伴峰捣成肉泥。李伴峰倒是没有掉坑,他原地起飞,和三头人厮杀起来。
三头人兵长转脸再看,有个车夫拉着洋车子,绕过了陷阱,已经跑远了。这个车夫是什麽来历?
兵长还没弄清楚状况,又见一个女子跑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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