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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又一位夫人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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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绶离去。

欧阳戎收起了请帖与礼盒。

怀抱一柄油纸伞。

转身回府。

长廊上,借着周围庭院透过来的稀疏灯火,他低头翻了翻请帖,瞅了眼大致内容。

小师妹的生辰宴会在明夜举办。

地点是他熟悉的浔阳楼。

欧阳戎明日白天很忙,不过晚上倒是无事,不冲突,可以赴宴。

只不过在此之前,小师妹那些陈郡谢氏的族亲们没来的时候。

欧阳戎本准备小师妹生辰当夜,喊上大郎、六郎、还有离小娘子等几人,小聚一餐,下厨做饭,给小师妹庆生。

眼下,肯定是作罢了。

欧阳戎轻轻点头。

回到饮冰斋,他随手把手工油纸伞、烫金请帖、还有小师妹转赠的未拆礼盒,一起放在了柜子上。

转身去了花鸟屏风后方,沐浴洗漱。

外面传来房门推开的声音,是熟悉的银发少女脚步声。

叶薇睐抱着一叠衣物,脸红走进了花鸟屏风后方。

“檀郎,衣服奴家放在架子上。”

“好。”

欧阳戎后脑勺搁在浴桶璧沿的玉石枕上,脸庞上盖着热毛巾,应了一声。

浴桶前的气氛静谧,只有淡淡水雾弥漫。

放好衣服,叶薇睐默默走上前,手指捻开裙带,微微缩肩,白皙锁骨顿露,裙裳宛若滑梯般顺滑落至她的脚踝边。

叶薇睐走上前,手指沾了沾水面,试了下水温,轻轻颔首,抓起热毛巾,脸颊红扑扑的,为面前的心上人细心擦了擦身子,用皂角搓洗。

毛巾搓拭过的男子健康麦色皮肤,微微泛红。

弯腰时,少女披散肩头的雪白长发被浴桶中上冒的水蒸气沾湿。

某刻,一只如蛇般滑腻的柔荑,准备从仰头闭目的男子胸膛处,朝下方悄悄滑落过去。

下一刹那,她感到小手被一只大手按住,十指连心的握住,阻止了下滑。

叶薇睐转头看了看。

欧阳戎仰头闭目,脸庞盖着热毛巾,呼吸均匀,似是欲睡。

有些劳累疲倦。

想起檀郎这些日子的忙碌,连放假都不歇着,叶薇睐眸底心疼爱惜,不再瞎闹。

主仆二人,十指相扣了一会儿。

确定檀郎睡着,叶薇睐才转过身,擦了擦湿手,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屏风。

欧阳戎醒来时,水温稍微有点凉了。

“怎么睡着了。”

他揉了一把脸,起身出桶,擦拭一番,穿好新衣,走出屏风。

“檀郎,你醒了?”

“嗯。”欧阳戎随口问:“在干嘛?”

叶薇睐两手叠在一起,搁着白皙下巴,趴在柜子前,笑着指了指前方的烫金请帖等物品:

“明日是谢姑娘的生辰宴会?”

“嗯。”

欧阳戎边擦拭长发,边走去书桌边。

“檀郎,这礼盒里面是什么?包装的挺好的,是送给谢姑娘的礼物吗?”

欧阳戎摇摇头:“不知道,你帮我拆开看看。”

“好。”

叶薇睐边拆礼盒,边好奇问:

“檀郎准备送谢姑娘的,还是这把手工伞吗?咦,上面怎么还多了一副……仕女画。”

“嗯。”欧阳戎点头:“托好友画的,好看吗?”

“挺好看的,谢姑娘应该喜欢,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什么?”

叶薇睐小脸犹豫道:“伞通‘散’音,送伞,不是送散吗?”

欧阳戎立马回道:“就不能是‘善’,送‘善’?”

“也行。”叶薇睐微微鼓嘴:“别被谢姑娘误会就好。”

欧阳戎摇摇头,看向窗外轻声道:

“江南多雨,亦多佳人,青瓦小巷,雨雪霏霏,丁香美人……遇见一把油纸伞,才算到了真江南呀。”

叶薇睐微愣:“还有这种讲究?檀郎,这是哪里说的?”

“我瞎掰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欧阳戎在书桌前坐下,伸了个懒腰,笑说:

“主要是一直觉得,伞养静气,女子撑伞,静若处子,优雅知性。这一点,小师妹还是需要学习下离小娘子,少些虎气,多些静气。”

叶薇睐恍然点头,“原来如此,奴儿还以为,檀郎送伞,是暗示要给谢姑娘遮风挡雨哩。”

欧阳戎笑了下。

“檀郎你看!”

这时,叶薇睐拆开了贵重礼盒,取出了一枚质地不凡的玉璧。

“好像是一枚云龙纹玉璧,呀,檀郎,这个好像很贵重哩,都能买下咱们住的这座宅邸了,谁送给的呀。”

银发少女先是小脸惊喜,旋即又担忧语气,回头问道:

“要不要退回去?万一是贿赂怎么办。”

书桌前,欧阳戎抬头,看了看她手里这枚昂贵玉璧,微微抿嘴:“不是外人。先收起来吧。”

“是,檀郎。”

叶薇睐十分听话,没有多问,将云龙纹玉璧原封不动放回了礼盒,摆回原位。

“薇睐,伱先睡吧,我可能晚点。”

欧阳戎低头道。

叶薇睐回头看了看,发现檀郎又在熟练摆弄桌上那副叫算盘的古怪玩意儿。

这是檀郎前些日子,用竹子制成的,送出去了些,还要一副寄去了洛阳。

他自留了两副,一副放家中,一副放江州大堂。

最近每夜,檀郎都晚睡,在敲这副算盘,灯下,埋首书海,似是在算账。

有时候叶薇睐半夜醒来尿尿,都能迷糊看见檀郎在书桌前踱步徘徊的身影。

檀郎应该是在做一件很重要、很复杂的事情。

少女心疼,却帮不了什么,只能不打扰他。

今夜亦是如此。

“好的,檀郎,你早些休息,明日还要去参加谢姑娘的生辰晚宴呢。”

“好。”

……

欧阳戎今日特意早起。

趁着天光未亮,他起床披衣,迅速洗漱。

在身后里屋床榻上的被窝少女、呆毛立起的小脑袋睡眼惺忪、迷糊无望之际,

他推门而出,离开了槐叶巷宅邸。

冬日昼短夜长,天亮的很慢。

浔阳渡的码头,早已热闹起来,勤劳些的贩夫走卒早已挑着担子,珍惜冬日难得晴朗的一天,四处走卖吆喝。

所以说,欧阳戎起床起的不算太早,或许在富豪权贵居多的槐叶巷里算是很早。

但他很清楚,浔阳城里,特别是星子坊,有很多受生活所迫、比他更勤劳之人。

哪怕他是江州长史,但又如何?

这个时代,能天天睡懒觉的,除了权贵人家外,估计也就剩懒汉了。

当然,元怀民除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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