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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仲良满面愁苦,似乎白发都增添许多:“王爷您冷静一点,事已至此无法挽回,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......”

“滚!”

“全都给我滚!”

安王无差别攻击,不仅骂了外祖父,另一边的魏军将领也没放过。

“说得轻巧,要是本王让人割了你们的耳朵,再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,你们又会是什么反应?”

安王神情阴郁,张着嘴又哭又笑。

完了。

什么都完了。

他成了只有一只耳朵的怪物。

还有他的双手双脚,即便刘军医拼尽全力将断裂的筋脉缝合起来,却也无法回到从前。

刘军医说了,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握笔,甚至多走几步路都不行。

继他成为怪物之后,又成为一个残废。

安王不敢想,等回到越京,他的那些兄弟们会如何嘲笑他,父皇和大臣们又将如何看待他?

他没有以后了。

他的后半辈子都毁了,毁在几天前的夜里。

安王放声大笑,眼泪顺着眼角滑入鬓发。

他笑着,哭着,骂着。

所有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,在这宽敞的营帐里几乎站不住脚。

若非顾忌这位的身份,真想一走了之。

韩榆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,暗自摇了摇头。

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

之处,现下一切已成定局,但凡有点脑子的就该趁这个机会博取大家的同情,而不是一味地作死,把所有人得罪个遍。

可别忘了,不久前因为他的一意孤行,害死了一位校尉和多名士卒。

真要追究起来,军中将领不顾梅仲良联合上书,安王绝对没好果子吃。

韩榆不远不近地看着安王,漫不经心想道。

许是韩榆的目光太过热烈,安王似有所觉地看过来。

安王耳畔回响起护卫的话语,眼里爆发出惊人的恨意:“你为什么要把我从魏营救出来?为什么不能让我留在那里自生自灭?”

韩榆:“???”

什么毛病?

我和刘毅、陈先生冒着巨大的风险替你打掩护,你倒好,还反过来指责质问我。

韩榆搞不懂安王的脑回路,可能在魏军割他耳朵的时候一起被掏出来了吧。

他还由此联想到更多。

关于粮草掺了一半的沙粒,害得军中将士连吃几天野菜的事情。

梅仲良动作很快,不由分说砍了火头军的脑袋,可韩榆还是从中发现了猫腻。

——火头军是替死鬼,真正在粮草上动手脚的,是负责押送的运粮官。

运粮官与安王关系匪浅,这些年时常昧下部分粮食,转手卖出去,获得的银子全部进了安王的口袋。

运粮官行事隐秘,且每次只扣下少量的粮食,和总量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。

而且军中还有梅仲良打掩护,替安王遮掩,以致于这么久都没人

发现。

大越多年未有战事,运粮官的胃口越来越大,行事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。

他不仅给安王送孝敬,还不忘充实自己的口袋,最终捅出大篓子,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

为了不让事情连累到安王,梅仲良一不做二不休,让运粮官在一天夜里暴毙而亡。

但谁都知道,这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。

梅仲良知道,永庆帝也知道。

只因特殊时期,永庆帝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任由梅仲良瞒天过海。

梅仲良忙站出来打圆场:“王爷并非有意如此,韩大人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
他说这话并非为了韩榆,而是为着安王。

正值多事之秋,王爷可莫要再生事端了,平白给人送去攻讦自己的理由。

韩榆笑笑,不甚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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