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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7 章 花豹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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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近两年怕是要天翻地覆了。”

金子来唱完一出堂会后,回家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柳如珑是和他一起去的,面上带着担忧:“谋划大事的人光是在申城就有好几l波,听闻南边还有更多,大清撑不了几年,许是要完。”

最后几l个字,他是压低了嗓门说的。

说完这件事后,两人又说起隔壁槐乐街,也就是德姬开酒铺的那条街上有人要出手宅子,卖家是一个包租公,儿子赌博欠下债务,包租公只能卖房子还债,一个是临街饭店,二楼住人一楼卖饭菜,已经被饭店老板出手买下。

“还有一套72号的小楼,三层的砖房,每层都有四个房间带卫浴厨房,我看了梁柱,是好屋子,待装修一番,再换套家具就很体面了,你我联手出资能够买下,到时一人住一层,一楼的屋子照旧出租,租金对半分。”

“如此甚好,也多个长久进项。”

柳如珑和金子来两兄弟在申城混了这么久,也是察觉到此处钱银不缺,且亲友都在这边,有事也好互相帮衬,因而终于定了在此购置恒产的念头。

他们手头银钱充裕,也要买鸡翅木的家具,只是对木材不熟悉,怕被坑了,最后又托秦追找来三叔郎善佑,带他们去寻好木头,还有装葺房屋,搬家过火。

对卫盛炎和侯盛元这两口子来说,金子来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必须要好好考虑的。

若天翻地覆了,盛和武馆的生意开得如何,他们一家子的生计还稳不稳当,饭碗结不结实,这才是日子人最关心的问题。

卫盛炎悄悄和侯盛元说:“内里斗一斗还好,再怎么改朝换代也不会比清廷还差,就怕那些外国人乱插手,搞个不做人的上来”

侯盛元神情凝重:“的确,洋鬼子里头好多畜生,他们看中的能是什么好人,但你看,那皇帝太后对洋鬼子跪得那么利索,下一个有没有骨气,我看难说。”

像卫盛炎、侯盛元这批人,他们在19世纪八十年代出生,首先要扛过这个时代极高的婴幼儿夭折率,等到能记事了,经常听到清廷不断打败仗,签订各种卖国条约,底层困苦,孩子里又要淘汰一批,只有身强体壮运气好的那批才能活到三十岁。

等到一几l年,第一次世界大战来了,三十年代,倭寇入侵,四十年代,第二次世界大战,好不容易日子要好了,这代人五六十岁,半截身子入土了。

可以这么说,他们是泡苦水里的一代人,当然秦追这批零零后也没比他们强多少,他们要遭的灾,秦追也跑不掉。

所以秦追一直攒钱,各处置地,这样出了事也有地方跑,实在不行,他带全家去投奔罗恩,正好瑞士那一片比较稳定,两次世界大战都没波及到。

当然了,这也是因为时局动荡,货币容易贬值,所以秦追还是专注攒实产,这就像他从不拦着三叔买古董,三叔手头钱不趁手,他还愿意支援一下的重要原因。

首饰铺子里,知惠举着一个草

虫簪:“欧巴,你看这个螳螂,做得好逼真。”

秦追看了,将螳螂插到知惠发间:“是不错,但不许戴到武馆里去,不然练武的时候容易丢。”

知惠摇头:“我的首饰很多了,你自己戴嘛。”

这个螳螂看起来有点份量,知惠觉得自己要是戴这种又金又沉的头饰,到时候大家都看螳螂去了,谁还管下面那张黑乎乎的小脸。

寅寅欧巴就没这个问题了,他不仅白,而且甭管怎么打扮,大家还是主要看他的脸,其次看手。

秦追每个季度都带家里的女士们出来置办新衣新首饰,他自己无所谓,旧衣都是特意做大一号,能多穿一阵,干妈妹妹不能委屈,芍姐这种好阿姨也要好好对待,确保她不会生出跳槽的心思。

菲尼克斯那边是晚上,这会儿没睡,自告奋勇给他们做参考:“寅寅,那个小狮子好可爱,你买那个。”

他说的是柜台上最贵的绣球狮子金镶蓝宝头面,狮子憨态可掬,绣球是打磨得圆润的碧玺,秦追也喜欢,但他舍不得买:“太贵了,一套就要五千两,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,我能整两绣球坠子就不错了。”

贵吗?菲尼克斯换算了一下五千两和美元的兑换比,觉得都不算大钱,每天都可以买一件,如那双鱼戏藻、金鹤衔穗、松桦枫竹的首饰,都很适合寅寅的头发,那厚实的、随便一挽都美得不得了的头发。

秦追买珠宝古董只为理财,超出这个范畴的钱坚决不乱花,小少爷没自己当家挣钱,不晓得这年头赚几l个大子都要费劲力气。

回程时张二爷坐着汽车路过,见到熟悉的小大夫的身影,拉开车窗打招呼:“秦大夫,出来买东西呐。”

秦追对他打招呼:“是,二爷,您日安。”

张二爷拱手:“大夫也日安,这边事忙,不好送,天快黑了,您早些回家。”

秦追应了,回到家里,侯盛元拎了一袋河虾回来,要芍姐剁虾肉丸子煮汤吃。

侯盛元道:“再开一锅红薯粉,要酸辣口味的,盛炎爱吃,他那三个徒弟也来,多做些。”

秦追了然,原来大师伯今天来家里吃饭,难怪整的都是他爱的口味。

侯盛元又说:“对了,我买了核桃回来,做个枣泥蒸核桃,小追爱吃枣子,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在江婆子那儿买的豆浆,用来煮鱼,汤又白又浓,对孩子最滋补了,知惠呢?她喜欢五花肉,用辣椒炒一盘,辣辣的下饭。”

这一番话把家里人都考虑到了,秦追和知惠一人抱一只狗,扒着厨房往里探,见侯盛元转身,秦追冲他招手。

侯盛元上前握住小孩的小手手,捏了捏,软乎乎没骨头似的:“干嘛?招我和招狗一样。”

秦追从怀里掏了掏,递给他一个迦南香木做的木观音,上面镶了金,是手艺最好的老工匠才做得出的好玩意,红绳坠着。

“男戴观音女戴佛,迦南香闻着静心助眠,观音菩萨保平安,我放静安寺请大师开光,今儿才请回来。”

“既是开了光,那就是有灵气了,为师必须得戴。”

侯盛元蹲下,让秦追给他系绳,然后终于注意到黑乎乎的知惠,还有她怀里更黑的砣砣。

他心里被吓了一跳,心想这孩子在晚上真不好找,伸手捏了捏知惠的小骆驼:“听闻你想横渡黄浦江?小丫头有出息,哪天练好了,要正式去横渡了,记得把我叫上,大家一起去看。”

知惠竖起大拇指:“诶,您瞧好吧。”

正是其乐融融,外头响起啪啪几l声,远远听着像谁扔了摔炮,但厨房里所有人都警觉起来,只因现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,都是听过枪声的。

侯盛元杀过八国联军,秦追在金三角混过,而芍姐见过秦追开枪,知惠则从小蹭哥哥姐姐们的通感,早在格里沙猎狼时就熟悉了这种声音。

“是外头的声音,知惠,你爬梯子去隔壁叫你妈过来和我们在一处,小追,你带着家伙守好门户,师父去外头看看。”

秦追知道他是担心卫盛炎,说道:“把我带上吧。”

对这种涉及到火|器的事,他怕是比侯盛元还熟。

侯盛元拒绝道:“你守家,我出去,这么晚了可不许去外头乱跑,不然就你这模样,拐走以后今晚就有买家强迫你梳拢,我救都救不及。”

梳拢就是指女支|女们初次接客,高等女支|女的初次会很隆重,老鸨也会安排如洞房般的场面。

秦追臭着脸放弃跟随师父出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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