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遥遥落在远处于飘雪中时隐时现的金色塔尖上。  “进察哈尔了,再?走该到多罗特部了吧?”她?问。  先?前?御营驻跸的察哈尔地区也有类似景色,白桦雾凇,银装素裹。  “是。”索统领从始至终一直护在容淖左右,听?她?能辨出方位先?是惊诧莫名,循着她?目光望去,又立马了然。  区区一座小庙塔尖能用上镀金,放眼整个?蒙古也只有‘深受皇恩’的察哈尔部喇|||嘛有这份手?笔了。  昔年察哈尔部虽在太?||宗时期早早降清受亲王爵,实则自负黄金家族血统,一直不太?安分。  先?帝时期,察哈尔亲王阿布奈八年不进宫年班请安,甚至连先?帝葬礼都不参加。后被下狱盛京,改其长子布尔尼袭爵。  布尔尼为?父不平,对朝廷愈发仇视。趁朝廷平三藩时趁火打劫,联合周边两大部落举兵反清,被朝廷调科尔沁漠南蒙古军队讨伐,布尔尼战死,察哈尔部二度降清。  朝廷接了降书,却?对察哈尔这种?反叛之心不死的部族再?难信任,遂对其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改。  大力推崇和?引入黄||教,崇释以制其生便?是整改政策之一。  规定‘三丁抽一’去当喇|||嘛,喇嘛不能娶妻,亦不参加劳作。  朝廷为?此特地从战后不太?充裕的国?库里拨出了大笔银钱进察哈尔修筑寺庙,并?设粮庄,供养喇|||嘛。  是以察哈尔部寺庙林立,喇|||嘛众多。  用皇帝原话来说,佛教之兴,使人迁善去恶,阴翊德化。  但此举究竟是善是恶,是苦是甜,各自心中有数。  索统领视线落在那镀金塔尖上,目色幽幽,“公主,今日除夕,不若我们去那小庙借宿一宿吧?”  “这就除夕了。”容淖挑眉,“我们后面的尾巴不知扫得干净不干净,新年大节的不去给人惹祸了吧。”  “不妨事的。”索统领看似劝说实则强硬做下决定,“属下让人前?后都探过,未见可疑之人。再?说兄弟们上路快一个?多月了,人困马乏,是该舒展歇歇,明日好精精神神的转道护送公主入关去。”  最终一行人去了前?面金光璀璨的小庙借宿。  奔逃月余,容淖很累,可她?睡不着,自从发现进了察哈尔后,她?脑子一刻也停不下思索。  寺庙寂然,只剩风雪敲窗,容淖却?从这份暌违已久的安宁中觉出风雨欲来的前?兆。  索性?起身离开厢房。  容淖漫无目的在檐下走着,能感觉到身后有视线一直追随自己。  这一个?多月,她?对这种?看似保护实则监视的目光太?熟悉了。  不必回头也知道是那个?索统领。  不知不觉循着来时的记忆走到寺庙大殿。  里面灯油滚炙,煌煌如日,却?只有一个?矮小身影在佛前?蒲团上跪着,面前?摊着本书。  小沙毕似乎被容淖的脚步声惊到,急慌慌回头。  看清来人后才浅浅松了口气,不太?好意思地冲容淖笑,露出一口没换齐的牙。  “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?”容淖用蒙语轻声问,宫里的皇子公主皆能掌握多门语言,总被皇帝数落不务正业的九阿哥最擅此道,不仅掌握的语言种?类最多,还会根据俄文与拉丁文创新满文。  “嗯,我要背完经文才能睡。”小沙毕迷迷打了个?哈欠,答得有些羞赧。  容淖了然,“被罚了?”  “没有没有!”小沙毕正色解释,“是我想早日背下经文,早修来生。”  黄|||教能在蒙古迅速传播,与它宣扬的宿命论不无关系。  ——既视层层盘剥带来的苦难为?命运安排,反对抗争,主张诚修来生。  如此愚民,王公贵族自然欢迎。  而普通牧民则因黄|||教亦主张贵族‘好生戒杀’,对平民仁慈,觉得看见了改天换地的希望,同样对其推崇备至。  都认为?自己是受益人,因此达成了微妙的平衡,任由黄|||教扎根生长。  没料想会得到这样的答案。  容淖呼吸一窒。  小孩儿的眼黝黑明亮,笑微微的写满对来世?所有美好憧憬。  过了片刻,容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,干涩道,“天太?冷了,早些回去休息,我走了。”  小沙毕贴心叮嘱她?回去时避着风雪。  容淖站在大殿门外阴影处,眼见是高耸璀璨的塔尖,耳边听?着磕磕绊绊的诵经声。  直到小腿冷得麻木了,才慢吞吞走回自己的厢房。  第二日,天色微明,容淖从混混沌沌中被人吵醒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 男人粗噶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。  容淖本是和?衣而眠的,惊醒后立马翻身坐起,把三眼铳带上,谨慎把门打开一条缝观察。  以索统领为?首,一行九人直奔她?所住的厢房。  容淖扣在门扉上的手?握紧一瞬,在他?们走近时,主动推开房门。 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。  容淖面色微变,原本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,死死盯着他?们身上的血迹,以及手?中鼓囊囊的包袱。  提包袱那几人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格外兴奋,一步一甩,弄得里面金银相击作响。  “公主醒了。”索统以前?所未有的随意腔调冲容淖扬扬下颚,笑容意味深长,“正好咱们该上路了。”  容淖目色冰冷,“这是不打算藏了?”  “公主心中有数就好。”索统领拉长声音,不以为?意道,“听?说那多罗特部的小可汗整日人不人鬼不鬼的,这不脑子发昏犯下大错,竟派刺客谋害公主,故意半追半放,欲逐公主入多罗特部自投罗网,好生折磨一番。”  “我们一干兄弟俱是舍命护主,可惜天不垂怜,被追杀至察哈尔边境时,不甚暴露身份。这地方的人身有反骨,又念旧仇,恨朝廷与皇族入骨,趁公主安置在一小庙中时,连夜血洗小庙,杀害了公主一行与庙中四十七名大小僧人,并?以烈火焚之……”  容淖静静听?罢,怒极反笑,“昨日你要求来寺庙修整,还没见人,便?已经在想要他?们的命了?”  索统领眯了眯眼,觉得这位公主临死之前?还在为?一些名姓不具的贱种?讨公道十分滑稽,看高高在上的公主撑着摇摇欲坠的威严很有趣,男人用逗弄猫狗的语气轻慢道,“是又如何,公主你待如何?早修来生,早修来生,先?死方生,我这是帮他?们啊哈哈哈哈……”  连带着后面一群护卫也跟着笑得猖狂。  容淖冷冷注视着这些人,裹在狐裘下的手?刚动了一下,便?被索统领用带鞘的刀按住。  “同样的招数耍多了便?不灵了。”  “不是火铳。”容淖寡淡道,“但比火铳更能要你们的命。”  索统领微怔,将信将疑。  容淖嗤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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