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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我见?佛日楼下摆放着两缸打苞的蓝色莲花,听说名?为睡火莲,是那些洋人?从番邦带来的。因着你喜欢,皇阿玛特地让人?从温泉行宫移栽回来的,你可知晓这花何时绽蕊?”  八公主一张嘴犹如奔流江水,滔滔不绝。容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她?好像比从前更加聒噪了。  容淖被吵嚷得委实头疼,但佛日楼是她?们两人?共同的居所,八公主美其名?曰更是为她?而来,她?没道理给人?摆脸色。  只能找事做,尽量避开?八公主。  容淖搬出昨夜没堆完那座山水盆景,一言不发埋头砌石,哪知八公主再次凑过?来,好奇问道,“这可是选用‘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’这句诗入的景?”  “嗯。”容淖随口应了一声。  八公主拍手,“六姐你真厉害,你能教教我吗?”  “……”可真能顺着杆子?往上爬。  容淖十分?后悔刚才没有选择装聋。  “六姐你怎么?不说话,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很?难,你担心我学不会么??若是如此,那就算了。”八公主熟稔地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,又道,“今日难得一个阴天,一直玩石头也是无趣,六姐你可想去御花园走走,那边满池子?的荷花莲蓬,可以去采些花叶做荷花酥。”  容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,最终却说道,“走吧,去看看。”  通贵人?十分?喜爱荷塘,每年入夏,都会兴致冲冲去采一大捆荷花荷叶与莲蓬回明德堂,摆在院中那棵老梨树下。选秀似的左挑右选筛出好看的花与叶捣鼓成香囊点心等?,不好看的一律晒干,塞进她?给宫人?看诊的药匣子?,入药可解暑热烦温。  临出门前,雪爪一直跟在容淖脚边绕,容淖索性把它带上了。至于飞睇,眼下正在有穿堂风过?的檐下瞌睡,不时发出好梦正酣的畅快鼾声。  宁寿宫离御花园有段距离,八公主做主传了两顶轿撵。容淖本也没打算走着去,抱着雪爪径直上了轿撵。  因雪爪在轿内不安生?,容淖一直在逗它,过?了约摸一刻钟左右才发觉周遭景色不对,“这不是去御花园的路,停轿!”  “哎,别停啊。”八公主的声音从旁边轿上传来,只见?她?掀开?轿帘,冲容淖笑眯眯道,“六姐,御花园里?只那么?两个小小方方的荷塘,能有什么?看头,咱们往神?武门那边的内筒子?河去。六姐你是不知,去年皇阿玛命了内府在那片种植荷花,如今枝繁叶茂,那一眼望去,才叫真正的‘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’。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 容淖去年一整年没在宫中,确实不知内筒子?河种了荷花,“神?武门那处平时可有后妃前去赏花?”  “花是种给人?看的,自然是有的。”  在容淖看不见?的地方,八公主把杭绸宫扇摇得飞快。  容淖并不觉得八公主会用这种人?尽皆知的事情骗她?,再说神?武门那片内筒子?河属内廷中路,虽不比东西?六宫那般可任由女眷往来,但偶尔走走也无伤大雅,遂没再多问。  又走了大概两刻钟,轿撵停在内筒子?河边,容淖抱着雪爪下来,眼前之?景确如八公主所言,有蒲有荷,花叶相映,令人?心旷神?怡。  “六姐,我想乘舟去藕花深处摘莲蓬,你可要?同去。”八公主兴致勃勃问道。  藕花深处确实别有意趣,但各色蚊虫飞舞不歇,还伴有一股稀泥的腥臭气息。容淖幼时随通贵人?去过?一次,印象并不太好,果断拒绝。  八公主乘舟走后,容淖选了一处偏阴的地方,把雪爪放下交由云芝照看,自己则开?始折靠岸近处的荷叶莲花。  她?按照通贵人?的习惯,挑挑拣拣,只选好看的折。  “喵喵——”几声凄厉的猫叫吓得容淖险些失足栽进筒子?河里?。  容淖踉跄稳住身形,顶着一背的冷汗,转身朝传来猫叫的方向跑。  只见?森森夹道里?,几只黑乌鸦正团团围住雪爪,不停地往雪爪身上啄,很?是凶猛。  云芝不知去向,容淖只得大着胆子?上前,用手里?的荷叶暂时驱走乌鸦,蹲地检查起雪爪的伤情,好在不算严重,只是被拔掉了一小撮毛。  紫禁城里?奉乌鸦为神?鸟,不仅在各正宫前设了酬食神?鸟的索伦杆,为此还专门放了一笔出项,名?为老鸦粮。  以至于把这满城的乌鸦胆子?养得比人?大,乌鸦欺负猫猫狗狗这事儿,在紫禁城里?并不算新鲜,有时候连人?也得挨这些扁毛畜生?的欺负。  乌鸦这种鸟记仇得很?,容淖担心自己方才驱逐它们会引来报复,抱起喵喵呜呜往她?怀里?缩的雪爪,打算赶紧回佛日楼去。  这一起身,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起,竟笼着一道暗影。  策棱眼睁睁看着容淖面色变幻,就跟青天白日活见?鬼一样难看,以为是自己吓到她?了,急道,“是我,活的。”  “哦。”容淖面无表情道,“那真遗憾。”第35章   内筒子河上绿茎红花相缭乱,瓜月荷风引荡漾。  而几步开外的背阴夹道内,又是另一番光景。  抱猫少女与高大青年对?立而站,二人间的氛围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?思。  “看来我上次的话你是没听?进去。”容淖神色凛然,对?面前这不速之客毫不留情?。她略微一顿,轻扬下巴,孤傲之中勾出一抹残忍。  “世上确有两全之法,但无?用者多半只能二择其?一,你便处在如此境地。去年你既已选择千岁鹤归,当全胸中丘壑,立马重?振山河。如今却屡次行止无?度,对?我纠缠不清,似妄图以风月憾事缀饰无?能。”  容淖目若锋刃,薄鄙冷嗤,“当真是贪心荒唐至极!”  策棱闻言,复杂轻瞥容淖一眼,并未为自己辩驳半句,只是自袖袋里?递出一物,证明来意?,“我找公?主,是为它。”  一只体量窄小的空白?信封。  这是……  容淖一眼认出,这是她让敬顺送给四公?主的信。  为了飞鸽传信方便,她特地私下糊了个小信封。  容淖头皮发紧,想起自己方才那?不分青红皂白?一通恶言,还直指他对?自己贼心不死,果断倒打一耙,“有事你不会早说,偏要装神弄鬼吓唬人,活该!说罢,这封信为何?会落到你手里??”  策棱望着?理直气壮的小姑娘,生生给气笑了,挺拓凌厉的眉眼染了几许无?可奈何?的纵容,“我一来你净顾着?骂我,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。”  容淖佯咳一声,把信攥回手里?,权当没听?见他的委屈,“……说事。”  策棱收敛笑意?,正色道来,“公?主前往漠北送信的信鸽,混进我府上建在关外?的巢房觅食,为我部属豢养鹰隼所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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