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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前事,五公主似乎应对无力,默默收回手,始终不语。  容淖见?二人僵持,生怕又没?完没?了,突兀插话,“是晚了,不过不是她,而是你。”  容淖掷地有声质问,“听你的意思,你们二人始于去岁塞外,辽阔漠上?可比这巍峨皇城有出路,既是打定主意要带她走,何必拖到?今日?”  恭格喇布坦闻言一怔,复杂望向策棱,“我……”  这次,策棱避开了他的眼。蹲身把螃蟹簪及散乱的珠子全兜在了手心,微垂的眼睑,尽数掩去所有无奈。  容淖只想尽快把恭格喇布坦打发?走,并非想和他辩个高低,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,见?他欲言又止,索性强硬打断,兀自继续道。  “你说你是一见?倾心,你可知此情最为炙热也最为残忍——甫一发?生已在巅峰,那种怦然心动;那种迫不及待收割对方的强烈欲|望;那种急如星火直抵未来的期许;早在两?情相悦之前已然预支。自此往后,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下坡路。”  “在你最为情热之时,尚不敢不管不顾带她走。今日之举,无外乎是被满目喜红冲昏了头脑,强争一时意气。”容淖犀利得近乎刻薄,“如此,你说谁敢陪你去奔一场镜花水月终成空?”  恭格喇布坦神色晦暗,直勾勾凝视五公主,“你也是这般看待我的?”  五公主缓缓抬头,给了恭格喇布坦今日第一个正眼,颔首平静应答,“是。”  大红绣袍下,指甲早已嵌进皮肉。  言尽于此,再没?什?么?好纠缠的。  恭格喇布坦自嘲一笑,哑声道了一句“恭喜”。  架着金雕翻窗而出,头也不回,刹那间便了无踪影。  事情已毕,此地不宜久留。策棱见?容淖与?五公主打完招呼,抬手又要提她一同离开。  “等等。”容淖躲避一步,迅速把窗闩取了下来。  策棱蓦然想起自己先前用匕首撬过窗闩,上?面?或许留下了刮痕,不由暗暗惊叹容淖心细如发?,冷静周全,示意容淖把窗闩交给自己处理。  容淖果?断拒绝,“我暂且有用,过会儿再给你。”  策棱目露疑惑,不过无暇多问,他已听见?一大波脚步朝新房来了。  直到?两?人离开喜院,策棱按容淖的指示,把她送到?一处僻静无人的院落外,才?算彻底明白了这窗闩的用处。  两?人将?将?站稳,容淖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把那两?指宽的实?木窗闩照准他腰腹最脆弱的穴位毫不留情一捣。  然后抡圆胳膊,猛地把窗闩扔进了边上?那个小院,惊起呜呜汪汪一片凶猛狗吠。  好在正厅早已奏起震耳礼乐,盖过了此处动静。  “嘶……这是狗舍?”策棱闷哼一声,龇牙咧嘴捂紧下腹,丝丝倒抽一口凉气,说不清是疼的还是被容淖气的。  “那木闩是专门为喜院造的,刻有标记,一定要捡出来处理好。对了,据闻公爵府院里养了十几条猎犬,万望保重。”容淖一本正经交代完毕,整整衣裙,施施然往礼乐最盛的正厅而去。  “…………”策棱眉心狂跳,佯怒目送容淖离开。  海棠红般的暮霭下,了却一桩危事的妙龄少女步履轻快,穿走在花树小径间,柔枝轻轻拂过她的发?,吓得她两?手齐上?捂住漂亮的小脑袋,显然是担心少了发?簪的发?髻不牢固。  策棱被容淖这幅手忙脚乱的模样逗得愠怒消减,目光不经意落在她与?余霞相映成辉的流光锦衣袖上?,倏然想起一件被他忽视的微末小事。  没?等他开口唤住容淖,只见?容淖背影一僵,捂住右手猛地回首,怒目瞪他。  然后张牙舞爪从花树上?薅了一枚指甲大小的青果?,似往上?插了什?么?,用力朝他所在方向掷来。  两?人隔得有段距离,小青果?无力跌落半途,那根亮闪闪的绣花针倒是稳稳插在当中,宣示着容淖的愤怒!  策棱一脸无辜冲容淖摇头,无声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。先前内间突起异动,他是真?的忘记取下她袖上?的针线了,顺便莞尔一指自己隐隐作疼的腰。  这一报还一报来得太突然了,他亦是始料未及。  容淖冷哼一声,抱着脑袋‘蹬蹬蹬’穿过花树小径,很快消失不见?。  策棱则认命的朝狗舍走,行到?墙外,没?忍住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黄昏,蓦然失笑。  -  五公主的婚仪盛大且无波澜,云芝疾风火燎从宫内搬出来的大佛没?派上?用场,临走前狠斥云芝一通,责骂她捕风捉影,幸好没?闹大侮了五公主清白,乱了婚仪章程,导致云芝回府后一直蔫蔫的提不起精神。  容淖趁机提出让云芝回家去探探亲故,修整几日。  云芝是京中包衣旗人的闺女,入宫多年未见?亲人,只能?隔着一堵宫墙殷殷思念。突蒙主子大恩,嘴上?推让几句不合规矩后,便在容淖的‘坚持’下,展颜叩头谢恩。  云芝出府后的下晌,容淖派人召了嘠珞入王府,开门见?山问起,“可是家中出事了,这些日子总不见?你人。”  “奴才?家中一切安好。”嘠珞犹豫一瞬,还是决定实?话实?说,“是老大人故去了,老夫人受了打击,接连病了好些日子,奴才?在跟前儿伺候汤药,一直走不开。”  “老大人?哪个老……”容淖到?嘴边的话一顿,想起自己先前嘱咐嘠珞去打听通贵人娘家事。  嘠珞轻觑容淖面?色,知道她是猜到?了,遂颔首肯定道,“正是通贵人府上?。”  容淖蹙眉,“怎么?回事?  “老大人仕途不得意,郁结在心,卧病多年,本就是强弩之末。”嘠珞轻声道来,“听说老大人前阵子总在梦中见?到?通贵人哀哀哭泣,便按规矩写了折子,请托旗主呈递宫中,良久得不到?回音,强撑最后一口气苦苦巴望了几日……奴才?寻上?门时,府上?早已挂了白,隔日就要出殡。”  宫中妃嫔父母过世,所属旗主或当地县令会递折子呈报给皇帝,由皇帝决定是否告知妃嫔噩耗以及赐物寄思。  容淖本以为通贵人是疯癫后藏不住心思才?会忍不住念叨起父母,如今看来,她八成是第一时间得到?了父亲离世的消息。  皇帝就是要她疼啊。  容淖沉沉叹了口气,这夜里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。好不容易熬到?天亮,立刻从榻上?爬起来,由宫女们伺候着梳妆后,便去找了福晋。飞睇雪爪难得见?她早起,跑跑跳跳跟在她身后。  “你想去北郊看宗室子弟考授?”福晋神色微诧,反复向容淖确认。  “是,正好我现在能?出门了,想去凑凑热闹。”容淖言语间避重就轻带出几日前在五公主婚仪上?,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宗室子曾对世子福晋口出恶言,被她骗去了今日考授场上?吃教训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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