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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用蓖麻子做香料对你大嫂腹中胎儿下手时,在想什么,怕吗?”  春贵人与其大嫂张大夫人不仅是妯娌,还是同族姐妹。  春贵人一愣,并不意外六公主会?知道她?做过的事,毕竟这位只是疯,脑子不知比常人好用多少。  她?掂量着容淖的疯劲儿,不敢敷衍了事,认真?答道,“不怕,因为我也在救人,救我的长姐。”  她?私下更习惯称呼张大夫人为长姐。  “长姐年轻时孕事艰难,千辛万苦得来一对儿女,后来再未听过喜信。如今她?已年近四?十?,乍然老蚌含珠,生产风险定然极高。若她?有个不测,尚在不惑之龄的夫婿必会?续娶。如果继母生下孩儿,她?那一双十?岁出?头的儿女焉有日?子过。”  容淖嗓音被?浑河水冲淡,格外飘忽,“舍小保大?”  “是。”春贵人爽快承认,“张家人丁不丰,孙辈只有一个男丁,若是知晓长姐老蚌含珠,必定千方百计让她?生下孩儿。长姐为了一对儿女,不愿冒这场风险,便隐瞒孕事,打算暗中堕胎。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,但遇到危险,人总会?选择握拳保护手心。”  容淖扶额轻笑出?声,“她?要堕|胎,正好你懂医术。所以,你们姐妹因此一拍即合,共同谋划。你暗中帮她?平安堕|胎,她?帮你入宫寻人。”  万寿节当日?,春贵人尚是头一遭入宫,东南西北都分不清,若无熟悉环境的人相助,怎能如愿顺利撞入皇上眼中。  春贵人再次暗叹六公主心细如发,竟把每个细枝末节联系起来了,是个厉害角色,嘴上老实称是,“公主猜得不错。”  容淖闭闭眼,她?知道春贵人所言才是现实。  女子生产便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,上了年纪犹甚。就拿宫中四?妃来说,惠宜两位娘娘出?身?高贵,有子傍身?,底气十?足。过了而立之年虽还承宠,却再未传出?过喜信。  而出?身?低微的德妃,需要以子女固宠,三十?多了还在生。  张大夫人显然属于前列,她?在张家地位稳固,不需要再生孩子。男人不心疼她?,她?得自己顾着自己。  可是,容淖依旧想不通,莫名打了个战栗,“母亲是如何区分手心手背的?按长幼?按男女?”  她?的眼神随远方起伏山陵弧线游走?,深邃至空洞。与其说她?在问春贵人,不如说她?在透过春贵人问她?额娘通贵人。  这个问题是真?的难住春贵人了,她?没当过母亲,正想说不知,突然发现容淖浑身?抖得厉害,急问道,“公主你可是身?体不适?我送你回去?歇息吧!”  “不用你!”容淖猛地甩掉她?的手,嘠珞上前搀扶也被?拂开,她?踉踉跄跄独自行了好长一段路,终于在奔流河水中醒过神。  面无表情照着河水略整仪容,转身?往皇帝的金顶皇帐走?去?。  方才模糊间,她?听见皇帝率众策马回来的动?静了。  梁九功守在皇帐外面,乍见素面朝天的容淖不由怔然,手上仍尽职尽责的拦住容淖,不让她?进去?,“皇上正和四?阿哥说话呢,公主晚些?再来吧。”  “哐——唓——”帐内接连传来几声重物砸地碎裂的动?静,皇帝的怒吼夹杂其中。  容淖侧耳听了两句,问梁九功,“四?阿哥是在为太子求情?”  梁九功为难一笑,“哎哟,我的好公主,你快回去?吧。”  “不回。”容淖说罢,侧身?猫儿似的避过梁九功,灵巧钻入帐内。  梁九功伸着手,到底不敢追进帐内去?拉她?。  “小六?谁准你进来的。”皇帝正在怒头上,见容淖素净一张脸没头没脑撞进来,顿时想起昨日?宫中传言,不由喝道,“先出?去?,你的帐朕稍后再和你算!”  容淖恍若未闻,行了一礼后,直直跪到四?阿哥边上,直言不讳道,“不必了,女儿来意与四?哥一样,是打算给太子求情的,阿玛索性?新账旧账一起算吧。”  皇帝瞪大眼怒吼,“你还安排上朕了,可敢再说一遍!”  容淖一字一字坚定道,“女儿不仅要给太子求情,还要给大阿哥求情。”  皇帝胡子一翘,气到拍案。  四?阿哥看得心惊胆战,容淖进来前皇帝已经摔过一轮东西了,眼下离皇帝最近最顺手的只剩那张紫檀案几。  若被?这硬木头砸一下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  饶是四?阿哥沉默寡言惯了,此刻为了小命也忙不迭劝阻容淖,“六妹别闹了,快给皇阿玛磕头认错,往后记住凡事三思后行,不要乱来。”  容淖沉静摇头,“做官才需懂思危、思退、思变这三思,动?辄磕头请罪的是臣子。我此来只是想与阿玛说几句话,如此而已,何错之有。”  “好,就让你说。”皇帝咬牙切齿,“朕倒是要听听,朕的好女儿有何了不得的高见,半刻也等?不及!”  “高见谈不上,女儿只是有几句实话要讲。”容淖冒着皇帝的怒火,清凌凌道来。  “太子自出?世?起,享受的便是天底下独一份的盛宠与父爱。是您把他捧在山巅上长大的,这注定他成不了和光同尘之人。您明知道他习惯俯视众生、恣放阔论,孤傲凌厉只是性?情使然,而非权势催化,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压他。”  容淖攸关太子的一席话还未说完,四?阿哥已拽她?袖子三遍,她?不为所动?,自顾继续道。  “还有大阿哥,他意图插手关外要地呼伦贝尔的防务确实不妥,可并不能因此全?盘否认他的提议。  塔里?雅沁回子若能成功在关外大地开垦耕种,每日?哪怕只能多给戍关军民供应一碗薄粥,也算利国利民之事。”  “您不能因要制衡他与太子,防止他趁太子失意坐大,便忽略其献上的利民良策。”  容淖正色叩首道,“话已至此,女儿斗胆再说一句僭越言语。帝王之术在于“平衡”不假,这二?字却不能是全?部的为君之道。从前您便做得很好,生民在前,平衡在后。”  皇帝怒极反笑,一身?重威之势比高声斥骂之时还要慑人,“从前?何时?说出?来朕也好反思一二?。”  容淖缓缓吐出?几个字,“十?一年前,种痘所。”  皇帝面色微变,深深注视容淖,“最终还是让你查出?来了。你兜兜转转铺垫这么多,就是为了找朕兴师问罪?”  “女儿没有立场为任何人讨要说法。”容淖咽了咽嗓子,干涩道,“更不敢违背娘娘心意,她?是自愿为您为国让步的。”  皇帝倏然沉默,如虹气势平添几分萧索。  当年,宫内外医士耗时数载,经过无数次改进,太皇太后临终前甚至冒着有伤人和的污名点了三十?名宫人用作试验,种痘术的成功率终于达到十?之八九。  他很是高兴,立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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