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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 吃吃吃(17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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滚烫的鲜血几乎要灼伤时一沅的手,她却没有松开掌心里的匕首,扼住她脖颈的力道也未有留情。

微凉的风穿过树枝与树叶的间隙,撩起姬司谕垂落肩后的长发,于咫尺间拂过时一沅的面颊,与飘起的银灰色发丝交织。

两相对视,虚无的幻境迅速回退消失,姬司谕赤红的双目浮上一瞬的茫然,又在顷刻间冷如幽邃的寒潭,他迎着那双毫无情绪的银蓝色双眸,缓缓松开了手。

腥甜之意涌上喉口,姬司谕轻咳一声,低头看向稳稳扎进自己心脏里的匕首,不恼也不怒,还低声笑起来:“真是狠心呢,妹妹。”

他抬起手,滚烫的掌心压着时一沅的手背,让她不自觉蜷起指尖,又在下一秒紧握她的五指,毫不犹豫拔出贯穿自己心脏的匕首。

鲜血飞扬而出,溅在时一沅的面颊上,从眉心一路蜿蜒至鼻梁,烫得她不住颤动眼睫。

姬司谕用指腹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,垂视她的瞳孔在昏暗的森林中涌起一抹金红色的微光。

数秒之后,他直起身向后退开两步,无视血流不止的伤口,转身走进了漆黑的密林。

强烈的压迫感消失,时一沅看着姬司谕远去的背影,瞥一眼落在地上的背包,摸了摸几乎要错位的颈骨,低声道:“也没见你手下留情。”

她错眼,看向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右手,上面还残留着灼热的余温。

人的血液,不可能有这样的温度。

时一沅收回蔷薇刺藤幻化的匕首,伸出舌尖勾走溅到唇边的一滴鲜血。

尝到腥甜的瞬间,澎湃的火息以绝对强势的姿态侵入她的肺腑,时一沅全身上下的皮肤泛起被烈阳炙烤的疼痛感。

她微阖双眸,掩下瞳孔中浮起的淡淡血色,忽而察觉颈侧因强行动用蔷薇图腾之力而泛起的疼痛逐渐消退。

时一沅睁开眼,注视着姬司谕消失的方向,缓缓弯起了唇。

小奶猫从她的肩后探出脑袋,吐出带着倒勾的小舌头,小口小口舔掉她侧脸上的血迹。

-

“季沅!”祁焕从山坡上冲下来,急急停在湖边,双手向前扑腾了两下。

眼看着他要一脑门栽进湖水里,时一沅大发慈悲拽住了他的衣角,将人拔了回来。

祁焕勉强站稳,抚着胸膛狠狠喘了两口气,而后便跟个炮仗似的一通输出:“你跑哪里去了?我在湖里找了三轮都没瞧见你,还以为你被湖里那只丑八怪吃掉了,应豫那个不讲义气的,还自己走掉了……”

时一沅无辜地眨了眨眼:“我本来想从山坡上下来帮你们一起对付风狼,却不小心被草藤绊倒,从另一边的山坡上滚了下去,直接栽湖里了,误打误撞进了星门遗迹。”

她抓了把头发,眉宇之间尽是尴尬。

“星门遗迹!”祁焕骤然拔高了声调,浅棕色的双眼亮得几乎要发出光来。

时一沅连忙比了个嘘声的手势,“你别这么大声,被人

听见我们俩可就完了。”()

祁焕立即捂住嘴巴嗯嗯了两声,小声打听道:“然后呢?然后呢?你在里面遇见了什么?有没有得到拟态传承?有看到星钥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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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一沅遗憾地摊了摊手,“我遇到了玉溪泽,我们俩一起掉进了迷宫,没过多久又遭遇危险跟他分开了。但我还没走出迷宫,就莫名其妙出了遗迹,可能是传承和星钥已经被人取走了。”

祁焕听到玉溪泽的名字眉宇间涌上愤愤之色,再听她说什么好处都没得到,不由叹了口气,“好可惜呀!”

“是很可惜,不过我太弱了,能保住小命已经很幸运了,不奢求其他东西。”时一沅豁达地对祁焕笑了笑。

祁焕不疑有他,“嗯嗯,你能这么想最好啦!我们先离开这里,刚刚我听见狼嚎声了,说不准狼群会不会来这边狩猎,遇上就麻烦了。”

时一沅点点头,跟在他身后往山坡上走。

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辉,她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,忽然问道: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在这里等我?”

祁焕停顿了两秒,语气轻快道:“我们不是朋友吗?我要是就这么离开,那也太不像话了。”

时一沅再问:“万一我被异化生物吃了,又或者早就离开了,你等在这里就不怕把自己陷入险境?”

“哪有那么夸张?公会的人都在附近,要真遇上危险,我可以释放信号弹寻求救援。”祁焕转过身来,一边退着往后走,一边对着她晃了晃手里的两颗信号弹。

时一沅扬起笑,继续问道:“玉溪泽说,如果我不想死,最好离你远一点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祁焕摇晃信号弹的动作停住,轻快的神情也变得僵硬,像突然被人戳破了心头不可告人的秘密,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

时一沅坦然地望着他,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异样。

沉默许久,她追问道:“不能说吗?”

祁焕翕动着唇瓣,一直亮晶晶的双眼逐渐暗淡,他垂下脑袋低声道:“你只要……只要在小芒星当我的朋友就好了。”

“嗯?”时一沅歪过脑袋,不懂这句话和自己的问题有何关联。

沙沙沙!

风掠过树梢,吹走片片摇摇欲坠的黄叶。

时一沅立即抬起头,垂在身侧的手握上了藏在袖中的黑色长鞭。

不待她有所动作,祁焕已然挡在了她身前。

丝丝缕缕的青绿色风息扑面而来,藏在暗中探头探脑的低级异植飞速缩成一团,恨不得马上消失在原地,黑色的阴影自高处笼罩山林,遮住了天边莹莹的弦月。

一只又一只风行隼震动着宽大的双翅停在空中,锐利的鹰眼扫视地面的一切,而在它们的背上,站着一个个身穿作战服的士兵。

作战服胸前的螣蛇图腾凶狠狂傲,深红色的竖瞳栩栩如生,普通人与其对视,怕是难以招架那一眼的凶恶,要当场跪地求饶。

而风行隼,是螣蛇军团驯服的代步异兽,日

() 行千万里不在话下。

时一沅轻点着鞭柄,一眼计算出空中的风行隼数量。

十三只,是螣蛇军团的独立行动小队。

为首的少女绑着斜马尾,鬓边别着一枚带翅的蛇形发夹,穿着与其他士兵略显不同的白青色作战服。她踩着中筒靴,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俯视山坡上的两人。

祁焕垂着脑袋,唇线绷得笔直,似乎知道来人是谁。

祁沁语看也不看被他挡在身后的时一沅,犀利的目光扫过祁焕的腰际,声音冷冷如雨打翠竹,“祁焕,你的星螺呢?为什么不回母亲的消息?”

祁焕保持沉默不说话,眼睛藏在细碎的刘海之下,叫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。

没有得到回应,祁沁语微眯起眼,屈膝从风行隼上一跃而下,犹如熟练游走于黑夜中的灵猫,轻巧落在两人面前。

她不着痕迹扫了眼祁焕身侧紧握起的拳头,终于吝啬将视线转向耷拉着眉眼神情怯怯的时一沅。

仅一眼,她便移开了目光,公事公办地通知:“你一声不吭离开天穹星的事情让母亲很生气,她已经亲自来了小芒星,你会乖乖跟我回去的吧?”

虽然说着询问的话,但她用的分明是不容反驳的语气。

时一沅看着祁焕捏紧的拳头。

若她没记错,螣蛇家族现任家主祁镜风流成性,私生子女一大堆,觉醒纯血螣蛇拟态的备选继承者足有五人,家族内斗相当厉害。

天穹祁氏的主母可是个极有手腕的女人,怎么会培养出一个傻白甜儿子?还玩老掉牙的离家出走那一套?是真不怕给人弄死在外面?

漫长的半分钟沉默后,祁焕终于开口了,“我跟你回去,放了她。”

这个她指的无疑是时一沅。

祁沁语觉得他自以为是提出的条件很可笑,轻嗤道:“我只接到了带你回去的命令。”

言罢,她伸手抓过祁焕的肩膀,不由分说带他上了风行隼。

无处不在的风息渐渐远去,时一沅压下凌乱的发丝,对着空中挥了两下手,“再见了,小少爷。”

她拉起兜帽遮住面容准备离开,忽然听到身后的湖面荡起细微的星力涟漪,转头看过去。

银闪闪的草地上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,她身穿青花瓷样式的及膝旗袍,墨色的长发盘起,两枚珍珠耳坠倒映着湖面粼粼的波光。

此时,她抬着手,拾起从湖里飞起的星螺,屈指弹了两下。

空洞的幽音穿越静谧的山林传入时一沅耳中。

她没什么兴致地收回视线,转身准备离开。

站在湖边的女人却忽然开口,“你和祁焕是朋友吗?”

时一沅背对着女人翻了个白眼,她现在很累,只想马上回去吃阿德莱特做的美食,并不想玩无聊的问答游戏。

但藏在暗处的影子虎视眈眈,她如果不乖乖配合,少不得要爆发冲突,只好忍下心头暴躁的情绪,小声道:“你是?”

“我是祁焕的

母亲。”祁夫人侧过身(),保养精致的面容暴露在弦月的清辉之下。

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?()?『来[]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(),眉宇间沉淀着与外表不符的雍容与威严,说话时只把余光瞥向时一沅,已然习惯了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。

时一沅故作惊讶地捂着嘴,“您真年轻,完全看不出来。”

祁夫人没有因为她的吹捧而喜悦,语气淡淡道:“你接近祁焕想得到什么?”

时一沅眨眨眼,老实回答:“我没钱,想让他请我吃顿饭。”

祁夫人微蹙起眉,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,“只是这样?”

时一沅捏着衣角小声道:“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饿了好几天,他看起来很有钱,应该不缺我一顿饭,如果冒犯了他,还请您见谅,我没有别的意——”

话还未说完,一片亮闪闪的东西便飞了过来,时一沅手忙脚乱接住,定睛一看,是张不记名星卡。

她的眼底掠过一抹微光,语气却迟疑道:“这是……”

“三百万,够你在小芒星安身立命了,从此以后消失在祁焕面前。”祁夫人直接阐明目的。

继‘豪门千金竟是我’的狗血剧情之后,她又要经历‘恶婆婆砸钱要我离开她的宝贝儿子’的戏码了么?

时一沅捧着天上掉的钱,眉开眼笑道:“好的呢,夫人。”

祁夫人听着她谄媚的语气,扣了扣手中的星螺,漫不经心道:“滚吧。”

时一沅捏着星卡的动作顿了顿,语调微缓:“好的呢。”

她把星卡塞进口袋,消失在昏黑的森林里。

已经出了星芒森林的祁焕听着星螺里传来的对话,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风行隼背上。

祁沁语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,眉头堆得极高,翕动着唇瓣想说什么,又硬生生忍住了。

她让风行隼加快了飞行速度,地面的民众看到快速掠过的风行隼群,接连发出惊呼声。

祁焕被带进私人庄园。

赏心悦目的花园草坪上,平时跟着他的保镖一个个打着赤膊跪在地上,垂头握拳默默忍受抽在背上的鞭子。

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,夹杂着淡淡的咸。

祁焕瞳孔微扩,厉声呵斥道:“住手!”

挥鞭的保镖恍若未闻,像机器人一样不断重复鞭打的动作。

祁焕咬着牙将要上前,却被祁沁语拉住了臂弯。

她冷淡道:“他们身为你的保镖却没有看住你,是失职,这是惩罚。”

祁焕愤怒地挥开她的手,“关他们什么事?是我自己跑出来的!我又不是金丝雀,凭什么把我关在笼子里?”

祁沁语这次没有拉他,而是释放星力把他捆住,牢牢定在原地,“这些话,你对我说没用。母亲回来之前,你就在这儿呆着吧,好好体会任性妄为的后果。”

话落,她大步进了别墅,等候许久的医生和佣人站在一排,眼观鼻鼻观心,恨不得让自己变成透明人。

祁焕死死盯着那些挥

() 起又落下的鞭子,眼底渐渐爬上血丝,一股暴戾的情绪盘旋在他心头,却又被某种力量牢牢囚住,只能在他的胸腔里打转。()

在一声又一声的鞭打中,天边吐白,束缚着祁焕的星力不知何时消失了,浑身染血的几个保镖被人抬了下去,他像行尸走肉一样回到房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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垂首坐在沙发上,祁焕脑子里一片空白,耳畔还残留着未褪的鞭打声。

好累。

为什么是我。

凭什么是我。

我不是傀儡。

我不是囚徒。

救救我。

谁来救救我?

滴滴滴!

光脑传来清脆的提示音,祁焕像被一击重锤砸在了脑袋上,恍然回过神来。

他摘下光脑手环,本想直接丢出去,却意外看到了来讯备注——季沅。

季沅?

她不是收了母亲的钱,要永远消失在他面前吗?

祁焕捏着手环,五指松开又握紧,接连几次之后,他咬着牙展开了光屏,好几条消息跃进了他的眼底。

【季沅:祁焕,你还好吗?我刚从星芒森林里出来,里面不能用光脑,好麻烦O.O】

【季沅:对了,你离开之后,有个自称你母亲的人突然出现,还给了我三百万要我消失在你面前……】

【季沅:她是你母亲吗?我怕被她给摁下了,没敢拒绝QAQ,但无功不受禄,更别提你还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请我吃饭,我把钱还给你噢~】

【季沅:[转账3000000.00]】

【季沅:我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了,现在不缺钱啦~有缘再见,到时候还是朋友噢:p】

祁焕盯着光屏上的五条消息,紧绷的双肩缓缓放松,想要扬起唇瓣笑一下,眼泪却先滚了下来。

他像个终于得到糖的小孩,趴在沙发上放声大哭。

-

飞驰的星梭中,阿德莱特见时一沅收了光屏,眉梢眼尾间染上点点惬意,不由笑问:“小姐是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?”

时一沅接过他递来的果汁,幸福地狂吸一口,意有所指道:“有个无聊的人把我牵扯进了一件无聊的事情里,但我觉得她的眼珠子很漂亮。”

莫名其妙的一句话,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,阿德莱特却好似听懂了,还妥帖道:“需要安排些什么吗?”

时一沅摇了摇头,捧着果汁笑得眉眼弯弯,“小事而已,无须您操心。”

阿德莱特便不再问。

他打开提前准备好的糕点盒,笑眯眯递过来,丝毫不觉得时一沅食量惊人,想来饕餮家族的其他成员也很能吃。

回程的路上很顺利,星梭停在别墅前的草坪上,时一沅下来时望了眼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,询问道:“阿德莱特,哥哥回来了吗?”

她这声哥哥,是越叫越熟练了。

阿德莱特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,微微躬身道:“还没有。”

() 时一沅若有所思地噢了声,快步上楼洗了澡换了衣服,再下楼吃早餐。()

等她吃饱,初晨的阳光已经遍洒大地,姬司谕还是没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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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会被她一刀捅死了吧?

时一沅托着腮喝着早餐奶,心想对方应该没那么脆皮,于是把这件事抛到脑后,回房间补觉去了。

朦朦胧胧的梦境里,时一沅置身一片迷雾中,她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很久很久,却始终没有走到迷雾的尽头。

她脱力倒在地上,远望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缕垂坠的金光,它像天神遗失的至宝,缓缓落到了她面前,轻柔地浮动着。

是一颗散发着灿金色光芒的菱形晶体,它只有指头大小,旋转间露出了藏在晶体内部的灰黑色枯枝。

时一沅喘着气盘膝坐起,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近在咫尺的菱形晶体,对方并不畏惧她的触碰,还向她靠近了一些。

她眨了眨眼,捧住了这枚星钥。

晦暗朦胧的梦境消失一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银蓝色汪洋。

霸道的饕餮图腾牢牢占据海中央的位置,纯白色光点已经彻底占据了精神力泉,可怜的曼陀罗花印记正飘在海洋的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,深海之下的红影在涌动的波涛中往更深处藏了藏。

与之前不同的是,饕餮图腾旁边的海域出现了一座光秃秃的小岛,它隐没在薄雾般的纯白色光点里,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。

猫崽儿从精神力摇篮里探出脑袋,小短腿一蹦就蹦到了荒岛上。

它瞅着被潦草埋在岛中央的小土包里的枯枝,过去绕着它转了两圈,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了精神力摇篮。

纯白色光点聚拢而来,化作无形的大手为它顺着背上的小软毛,宠溺而包容,不见半分凶戾与残暴,小奶猫很快又打着哈欠睡过去了。

时一沅半趴在软绵绵的抱枕上,微眯着眼打了个哈欠,准备抬手揉揉眼睛时,忽觉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。

低头一看,赫然是她在梦中捧回来的星钥。

她眨了眨眼,意识迅速归笼,从床上坐起来,细细打量着像沙漏一样缓慢流淌着灿金色星力的菱形晶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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