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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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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玹:“说到这里,你是否觉得,三郎义气,本宫比之不及?”

李玹说起李焕,不像深恶痛绝,似蕴藏着复杂的心绪,倒隐约有点羡慕似的。

夜色深重,群青本有些困倦,但提起燕王,她顿时清醒过来:“殿下,任何人遭遇失母之痛,都无法原谅燕王。又何况……后面的事奴婢知道,元后去世,圣人封燕王的母亲为后,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。殿下如何厌恶燕王都不为过。”

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诋毁燕王的机会。

“不止。”李玹轻飘飘地说,“本宫遭遇折磨时,父皇承诺了三郎做太子。”

话音落,他神色微变,意识到说多了:“此事过去了,不要外泄。”

“奴婢知道。”群青一顿,“殿下说燕王义气,是因为燕王并非嫡长子,不必背负责任,所以可以肆意。倘若殿下没有自小的限制,想来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人。”

李玹手中的奏折正好批完,迷迭香气令人平心静气,只觉得她的声音像夜露一样清凉,像秋风穿过发丝,窗外的蟋声都清晰起来。

“去睡吧。”李玹放下折子,语气罕见地温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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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青深夜才睡下,天亮时,又被院中的吵嚷声惊醒,忙穿好衣裳来到前院。

寿喜被揽月几个围住声讨,一见她来,讨扰道:“青娘子,替奴才说句话吧!”

群青这才注意到,他手中托着一只木盒:“这是什么?”

寿喜示意她将木盒推开,里面是一枚比蚕豆更大的碧绿色种子。

“这是宾使赠的琉璃国‘优昙婆罗’的种子,传说此花十八日开花,花期很长,施与妙香、破秽止恶。殿下口谕,让良娣把此花种在花圃中,务必精心养护,使其开花,燃灯古佛诞辰时,奉入碧泉行宫,以展现良娣有佛缘。”

这不是好事吗?群青转向揽月,揽月满脸委屈:“若是只给我们也就算了,你问他!那琉璃国使臣,同时赠给了宝安公主,除了种子,那边还有佛经、珠宝,好几个箱子,分明就是欺负我们。”

寿喜对群青无奈道:“原本谈得好好的,宝安公主突然给使臣飞书一封,一个使臣便嚷嚷着要见公主,但因公主禁足不能相见,不知她信里怎么说的,他对良娣这边有了敌意,非得要良娣奉花参加燃灯佛诞。”

阿孟奇怪:“宝安公主都被禁足了,外面全是侍卫,怎么递出去的信?”

“人家可是前朝的公主,手眼通天,安知侍卫中没有她的人呢?”阿姜抱臂凉凉地说。

群青问:“那个作梗的使臣,可是叫阿提涅?”

“是他。”寿喜蹙眉,“此人是第二次出使中洲,第一次出使时还是前朝,大约宝安公主叫他念念不忘,是公主的旧识。”

群青总算回忆起阿提涅是谁。

杨芙年少时,确实迎见过琉璃国的使臣,这阿提涅是其中一个,他倾慕于杨芙的美貌,走之前还说下次还会来使。

宝安公主……这一世退出了公主的生活(),这个名字对群青都有些陌生?()_[()]?『来[]+看最新章节+完整章节』(),唯有脸上的丝缕的疼痛,提醒着她和旧日的瓜葛。

“寒霜雨露”吃完了,近些日子,她的脸又开始隐隐发疼。李郎中曾经说过,他推移过的骨,会在她二十岁骨骼定型前慢慢长回原状,若不用药压制,这个过程疼痛难熬。

是她年少轻狂时自己选的路,只能自己忍着。

群青接过那木盒:“除了种这枚种子,殿下还有什么交代吗?”

想来杨芙禁足的日子过得并不好,竟走了步险棋,在这个节骨眼儿,违规飞书给琉璃国使臣。

她早知道宝安公主的势力尚存,不会那么轻易让郑知意一个出身低贱的小娘子如愿,登上那最高的位置。

寿喜叹了口气,小声提醒:“青娘子可要抓紧,这燃灯佛诞就在月末。这是琉璃国的圣花,若是在良娣这里花瓣掉了、叶子黄了,还有的借题发挥呢。”

“种出一朵花就有佛缘了?还不是他们说了算,偏偏皇后娘娘笃信这些。”揽月恨得牙痒痒,“没佛缘会怎么样,有了这个名声,难道我们良娣做不了太子妃了?”

“揽月,你去挖个坑,把它种下吧。”群青把盒子递给揽月,“公主不是已经种下了吗?既然赶时间,我们不要落了下乘。”

揽月只得跺着脚去了。寿喜微讶:“娘子已经想好应对了?”

群青坦诚道:“没想好。但在这里吵闹有什么用,对方既然出手,还不如顺势而为,看他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
一连三日,群青梳妆时,揽月都挤进偏殿,双手交握,对着她放在高处的羊头香囊念念有词。

“你在干嘛?”群青正在挽发髻的手停在空中。

“我学学你,许愿那破种子早点发芽呀!”揽月急急唤道,“若蝉,快来,帮我发愿。”

“我只给姐姐发愿的……”若蝉看起来不太情愿,被揽月吼得缩了一下脖子:“清宣阁的事务便不重要吗?”

若蝉只得颤巍巍地拿起了自制的拂尘,开始作法。

群青看了看那羊头香囊,倍感荒诞。这是她父兄的遗物,要保佑也该保佑她,怎么会保佑揽月呢?

那优昙婆罗的种子埋下去三日,毫无动静。清宣阁的宫人,连同郑知意一起站在花圃前。群青当机立断:“挖出来看看。”

“要不算了,再等几天,十八天内开了就行了吧?”揽月紧张地哼哼,“万一铲子把它挖破,得不偿失。”

小内侍已徒手把种子刨出来,小心地放在群青手心的素帕上。

群青一点一点将它擦拭干净,种子鲜艳而坚硬,还是第一次在盒中的青葱模样:“十八日就开花,它的生长应该很快。若是普通的种子,浇了水、埋进土数日,不说发芽,起码应该涨大一些才是,不应该毫无变化。”

“这是西域的花,万一它就是不一样,在最后几日疯长呢?”揽月紧张起来。她想过这花可能会出问题,没想到连种都种不出来。

() “既然你不放心,那我们再确认一下。”群青唤来那小内侍道,“我看你瘦弱,身子轻,你会爬墙吗?”

此话一落,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。

“奴才,奴才会……”

群青似乎全然没看见那些惊讶的眼神:“我去引开金吾卫,你爬墙进鸾仪阁看看,既是前后脚种下的,宝安公主那边可曾种出来了。”

半个时辰后,小内侍带回了不算好的消息,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道:“他们的优昙婆罗已长得这么高了,和蚕豆苗差不多。”

群青默不作声,众人心中煎熬忐忑,偏偏清宣阁种不出来,燃灯佛诞拿什么交差?

郑知意急了,拿过种子看了看,又晃了晃:“邪了门不成?为何到我们花圃中便不长了。不对,肯定是那狗屁使臣使坏,故意与我为难!”

揽月捂住了她的嘴,那小内侍接着说:“对了,青娘子、良娣,奴才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事:咱们的南苑的院墙外砖松动了,上头也有几个泥脚印。”

“这是何意?”揽月呆呆地问。

郑知意道:“傻呀,意思就是,这几日也有人爬过我们的墙头呗。前几日下雨,地上泥泞,脚印都留在砖上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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