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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哭了。

他好像抱着别人一直在哭。

再后来的事更加模糊,虞澜根本不知道这桩事究竟有没有发生过,他到底有没有抱着别人掉眼泪呢?

他也会去问母亲,母亲只是摸着他的头说:“又做噩梦了吗宝宝?”

他摇摇头,说:“不是噩梦。”

虞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感觉,被那群坏小子欺负时、被他们推搡时、摔进花坛衣服与公仔都变得脏兮兮时,他确实很难过,委屈像一张大网将他笼罩,心口与眼睛像挤出柠檬水,酸涩不已。

但他又没那么难过。

好像是某种更重要的、更让他在意的事情发生了,这件事带来的情绪压过了他的难过。

可是虞澜记不清后来的事情了,因为他发了一场高烧。

生病像一场大雨。他没办法为自己撑伞,潮湿的雨水将所有记忆冲散,连带那些他想要记住、却已经被淡化的回忆。

四肢疲乏,脑袋酸胀,太阳穴闷闷得疼。

虞澜翻了几次身,还是无法缓解身上的不适,被窝一会儿冷一会儿烫,小脸痛苦得拧起。

梦境中的声音尖锐嘈杂。

有人说他笨,说他是玩具,说他是讨人厌的外地小孩……密集的恶意将他包裹,他喘不上气又委屈,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。

突然,熟悉的气息涌来,他在迷迷茫的状态下被安抚着,手掌拍着他的后背。

虞澜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:“是在做梦吗?”

额头落下一个真实的触感。有人在他耳边说:“不是做梦。”

薄静时抱着他说:“不舒服怎么不说?”

滚烫熟悉的热度席卷了感官,强势气息像一场飓风刮走阴雨的潮气。

他缓缓睁开眼,像虚幻的梦境褪去朦胧,化作现实。

眼皮沉重地晃了晃,模糊朦胧的画面像一张被水晕开的墨滴,入目的色彩深得刺目。

从对方的发丝到眉眼皆是黑的,虞澜怔忪片刻,迟钝开口:“学长你怎么来了……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?”

不是还有事要忙吗?

薄静时没有说为什么要来,而是抱起虞澜,听着虞澜因鼻塞过分沉闷的声音,他的心像是被重重摧烂。

“如果是平时,粘人的澜澜肯定会跟我撒娇,可是你今天没有,你太懂事了。”薄静时揉着他的脸蛋,又摸着他的额头,帮他擦去汗水,“在我这里,你不用那么懂事。”

“我会心疼。”

泪水一下子控制不住涌出,虞澜哭着说:“我好难受。我、眼睛酸,鼻子酸,喉咙也好痛。”

“我好像要死掉了,浑身都好难受。”

“不会的宝宝,不会死掉。”薄静时抱紧他,像哄小孩子一样哄,“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?”

“不要。”虞澜焦急地扯住薄静时的衣角,含糊又难受地说,“不想看医生,讨厌医院,不喜欢……”

“廖游给我买药了,吃药就好了,吃完药就不会不舒服了。”

可能是生病的人格外敏感脆弱,虞澜说着说着,眼泪控制不住地掉,他窝在薄静时怀里,细窄肩膀微微颤着,无一不让人心疼。

床尾有药物、早餐、保温杯,但都没有打开过,虞澜一定难受坏了,连去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喉咙会痛吗?”

“有点,也想咳嗽,但是能忍住。”

“不要忍哦宝宝,乖,想咳嗽就咳。”薄静时摸着他的头发,又说,“想不想吐,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?食欲怎么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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