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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7 章 圣心在焉(二合一)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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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之后,才偏头问身侧宫婢,“太子还在外头吗?”

紫光殿外。

谢不为闻言一惊,忙左右四顾,只恨不得上去捂住萧照临的嘴,话有疾疾,“殿下!慎言!”

萧照临又是发笑,“谢卿......一月未见,与孤生疏了许多啊。”

这生疏他谢不为认了,但现在关键问题不在这里啊!

谢不为腹诽道,怎么萧照临还不明白,若只是对永嘉公主的婚事有所不满,跪在紫光殿前,虽暂时不会有任何用处,也会招致皇帝的厌恶,但在大局上,起码旁人还能体谅一二;

可若是萧照临流露出对皇帝本人的怨恨,到那时,便不只是永嘉公主的婚事需要奔走了。

谢不为如此想着,不免暗暗叹气,一时也就没有回应萧照临。

忽有风过,水洼摇晃,萧照临的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看着水面中的谢不为。

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水洼越来越浅,水面也越来越小,若是萧照临和谢不为再不靠近些,水面便只能映出他们其中一人的倒影。

也就是在此时,萧照临突然又开了口,“那孤问你。”

他右手微握,黑色革制手套泛着淡淡的水光,一滴水珠顺势而下,在流经银戒之后,轻飘飘地落了地,并迅速渗入了青石砖之间的缝隙中。

“你是痛,还是快。”

谢不为登时侧首看向了萧照临,见萧照临湿乱的碎发紧贴其额角鬓边,青丝乌黑,便更衬得萧照临眉眼面颊绯色更甚。

他心知萧照临确实是发了热,不免心有一悬。

毕竟古代不比现代医疗水平高超,感冒发烧可都是大问题。

他便立刻回道:“自然是痛。”

话出便觉有些不妥,连忙补道,“殿下是君,我是臣,殿下有恙,臣子岂能安心?”

若是从前,萧照临必不会接受谢不为此时刻意地以君臣相疏。

但在今日,萧照临却并未咄咄再问,周身凛冽气势也消减不少。

谢不为见萧照临像是接受了他的说法,便急忙再道:“我送殿下回东宫吧。”

此时水洼已浅,水面迅速缩小。

萧照临侧首看了谢不为一眼,目光停留在谢不为的眼中许久,似是在观察什么。

() 没过多久,他便稍一颔首,继而身子歪斜,倒在了谢不为的肩头。

水面已是小到只存在于一块青石砖的凹陷处,那道缝隙也被排留在水面之外。

但即使水面只余一掌大小,却完完整整地映出了谢不为和萧照临两人的倒影。

紫光殿内。

宫人回禀,“谢六郎已将太子殿下带离殿外,是往东宫而去。”

皇帝略微颔首,再示意宫婢为他束发戴冠,之后,起身往正殿走去。

庾妃连忙跟上,言语有些迟疑,但还是出口问道:“陛下可曾想好了永嘉公主下降的日子,妾也好提前为公主准备。”

皇帝脚步一顿,淡淡瞥了一眼庾妃,先是勾了勾唇角,“阿襄有心了。”

再是望向了殿外,“但明珠毕竟是袁婵养大的,是如明珠之母,朕这个做父亲的既为其定下了婚事,却也不好完全不顾虑其母的心思,这婚期便让袁婵思虑去吧,朕最后做个决断便是。”

庾妃一怔,她看着皇帝眼角的沟壑,莫名背脊一凉。

皇帝并不责怪庾妃此时的沉默,相反,握上了庾妃的手,牵着庾妃一同往正殿去,笑道:“今日,便请阿襄为朕研墨吧。”

庾妃这才反应过来,连忙双手挽上皇帝的手臂,似娇羞一笑。

可眼底却是一片寒凉。

含章殿内。

冯介将紫光殿内外发生的所有事全部转述给了袁大家。

袁大家织布的手未停,末了也只淡淡一应,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情绪。

一旁的冯介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。

袁大家睨了他一眼,冷声道:“这里只有你我二人,有什么话便说吧。”

冯介连声应下,面似羞惭,言语有些谨慎,“恕奴愚钝,这一切......哦不,奴是想问,公主出宫请谢六郎去劝太子殿下,可是主子的意思?”

袁大家凝着织机上的经纬,“明珠自是知晓如今对太子来说谁最重要,犯不着我去吩咐。”

冯介连忙点头,“是是,虽说男子相好终究不是正道,但总归有人能劝得太子行事收敛些,也未尝不是件好事。”

此话一出,他突然感受到了袁大家冷冽的目光,惊觉错言,抬手便劈了一下自己的脸颊,“哎呦,奴说错话了。”

袁大家这才收回了眼,继续手上的动作,轻嗤道:“糊涂东西。”

冯介知晓袁大家这样便是没有生气,便腆着脸笑道:

“奴还有不解,这谢六郎入宫于礼不合,陛下怎一点都不在意?”

袁大家:“你别忘了,这谢六郎的叔父是谁,兄长又是谁。”

再是一笑,“而他自己,前些日子又做了什么事。”

冯介闻言眼珠乱晃,半晌,才明白了袁大家的意思,但还是不敢肯定,便小心翼翼地向袁大家求证道:

“难道说,陛下这是要抬举陈郡谢氏全族之意?”

袁大家将织好的一段

布取下(),再翻了一面重新架在了织机上㈥()㈥[()]『来[]♂看最新章节♂完整章节』(),“中书在焉,圣心便在焉。”

冯介一惊,“那庾氏......”

袁大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他们岂能看不清,不过是对皇帝还心存幻想罢了。

我看呐,此事过后,庾氏才会彻底明白,他们现在该对付的究竟是谁了。”

冯介倾身问道:“那谢太傅也是心知肚明了?”

袁大家在听到冯介提及谢翊时,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,双眼微眯,目光虽还是看着眼前的织机,但却没有焦距。

良久,才道:“他要是不知,便也不会同意那谢六郎跟着太子了。”

可黛眉又有一蹙,“不过,我倒是有些看不明白,谢氏既已经有了五郎,怎么这谢叔微还要倾重六郎,这两子之间的关系,可是不利于他们陈郡谢氏啊。”

冯介也是摆首,“主子都看不明白,奴便更看不明白了。”

但袁大家并未在此事上多有纠结,很快只道:“罢了,终究是他们陈郡谢氏的家事,还轮不到我来操心。”

冯介连声附和,再更是小心翼翼道:“那公主的婚事......”

袁大家面上一僵,重重叹息道:“明珠......罢了,此事能拖一天就是一天吧。”

再冷嘲道,“皇帝只要不糊涂,便不会轻易定下婚期,毕竟——他还指望着用这个拿捏庾氏和殷氏还有......我们呢。”

冯介一骇,“陛下当真是......好谋算啊。”

袁大家却是不屑,瞥了冯介一眼,目光再是透过殿门,看向了有些朦胧的天际。

日薄西山,含章殿的长廊纵影被无限拉长。

在长廊的尽头,则是永嘉公主的寝殿。

萧神爱在听闻谢不为已将萧照临送回东宫之后,眼泪才稍稍止住。

陆云程便遣走了寝殿内所有仆从,单膝蹲在了萧神爱面前,怜惜地为萧神爱擦去雪白香腮上挂着的泪珠。

但在陆云程撤手之时,却被萧神爱一把捉住,强拉着陆云程跪坐下来,语有抽噎,梨花带雨,“云程哥哥,我该怎么办。”

陆云程手中的巾帕已然半湿,见萧神爱又在哭泣,便干脆引袖去拭。

语轻似叹,“公主,袁大家一定会想办法,不会让公主下降陈郡殷氏的。”

萧神爱却摇了摇头,云鬟上的步摇流苏摇摆,掠过了陆云程的脸颊。

手臂上的金钏也是一动——是萧神爱主动抱住了陆云程。

“不仅是陈郡殷氏,云程哥哥知道的,我不想嫁人,谁我也不愿意。”

陆云程身子一僵,但很快淡淡一笑,抬手轻拍萧神爱的背脊,“公主莫要玩笑,公主迟早有一天是要嫁人的,只盼......公主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。”

萧神爱却还是摇头,眼泪顺着面颊滑落,滴到了陆云程的脖颈上,再滑入了陆云程的衣襟中,语态坚决,“不!我只想和云程哥哥在一起!”

陆云程双眼睁大,立马稍稍推开了萧神爱,再俯下身,“公主岂能有如此......之言,还请公主不要......”

但他话还未尽,便又被萧神爱紧紧抱住,而这次,竟是丝毫推拒不得。

“我就要!云程哥哥说过的,什么事都会依我,那便不要拒绝我。”

陆云程正想再说什么,却又再一次被萧神爱打断。

“若真有那一天,云程哥哥,你便带我逃吧。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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