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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的剑,走路时肩膀微晃,吊儿郎当的,仿佛是一副随时准备寻衅滋事的模样。
要是走到大街上遇见这么一位,路人多半是要敬而远之。
然而此时,那抱着孩子的妇人被一个山头的人追杀,身旁只有这位能指望,也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,凑合了。但她是个深宅妇人,与这些撒尿和泥的江湖草莽素无瓜葛,心里仍是怕他,因此那男人向他走来的时候,她就下意识地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。
那男人虽然是一副预备沿街要饭的尊容,竟也颇有眼色,立刻察觉到她的畏惧,便不再靠近,将竹竿放平一边,说:“抓着。”
妇人小心翼翼的看了地看了他一眼,迟疑的抓住了那竹竿,竹竿约么有七八尺长,在男人手里,如同臂膀一样灵活,随时能搭扶她,又能将两人隔开,不教她不自在。她抓着竹竿,无端生出一点安全感,期期艾艾地开口道:“沈......大侠。”
“沈三,一个混混,不是什么大侠。”男人懒洋洋的说,“夫人,本人虽然卖相不佳,但绝对不会无故扰人,您就放心吧。”
“沈......三爷,”妇人哼哼似的小声说,“多谢您施以援手,就我们母子一命,大恩大德,无以为报......”
“唔,”沈三应了她的谢,又说,“应该的,不必报,我也是受人之托。”
“先夫......先夫在时,访客络绎不绝,如今一招落难,落井下石者甚众,满朝却无一人应声。您与我们夫妻二人,不过是萍水相逢......”
这妇人可能是紧张,絮叨起来没完没了的,沈三只觉得好似有只声气虚弱的蜜蜂在他耳边“嗡嗡”飞,烦得他脑壳都肿了,见他一边说一边瑟瑟发抖,又不好喝令她闭嘴,只好挖了挖耳朵眼,忽然,他目光一凝,乱晃的肩头陡然定住。
长篇大论的妇人被竹竿猛地往前一带,紧接着,她眼前寒光一闪,剑风刮得她脸生疼,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她脸上,血腥味扑鼻而来,妇人骇的失了声,只见地上落下一具小小的死尸,像鸟,又像尖嘴狐狸,通体灰毛,背生双翅,已经被利剑一分为二,猩红的小眼睛仍好像直勾勾地盯着人看。
“‘千里追’,这些人就为了追杀个孤儿寡母,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?”沈三哼了一声,用破布把剑上的血抹掉,脚尖拨了拨小尸体,朝妇人伸出手,“夫人,孩子给我看看。”
他不由分说地接过婴儿的襁褓,低头仔细嗅了嗅,闻到了一股微弱的香气——介于脂粉与香烛之间,很轻,但是凑近了闻,有点辛辣刺鼻。空中紧接着又响起几声尖鸣,只见七八只千里追盘旋在空中,叫起来像针一样,锋利无比地穿过夜空,传出去老远。
“你们身上沾了追踪香,被这些畜生盯上了。”沈三说,“快走!”
追兵不知道养了多少这种叫“千里追”的小怪物,前赴后继的往下冲,被沈三切了一个又一个,几乎要下起血雨来,那玩意的尖叫、一路留下的血迹,好像是个指引路标,引得追兵越来越近。沈三瞥了一眼抱孩子的妇人,感觉他那两条腿长着就是为了显个高,全然是个装饰,非得安上轮子才能跑得过那些纵马牵狗的追兵,这么跑也不是办法,于是忽地刹住脚步:“夫人,失礼。”
他把这母子俩塞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,把孩子的襁褓扒下来。将那妇人的外衫塞进去捏成个人形,转头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母子。他又把身上的干粮和酒壶放下:“翻过这座山,往南二十里就到渡口了,渡口有船接应,我的朋友,靠得住,过了江就能甩开追兵,夫人到了南边,有地方去吗?”
妇人小声道:“尚有些娘家亲戚可以投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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